高有德请客话武斗 初一早上,不到五点钟高有德就起来了,把炉子打开坐上水后,就把孩子都叫 醒,说:“等会拜年的来了。振山带着三虎子,先给秦叔叔、伟青叔叔家拜个年, 施田叔叔家、韩梅阿姨家也都去走走。” 振山带着三虎子刚走,伟青、艳红推门就进来了,说:“高科长过年好!”王 雪芹说:“你们在艳红家过的年吧?”伟青说:“不是,他们老家有个说法——嫁 出去的闺女,过年不叫看娘家的灯,如果看了娘家的灯就会死公公,你说那还了得。 所以三十在她家吃完晚饭,我们早早就回来了。路过施田家,想到他家呆会儿,然 后在食堂买点饺子吃,就算过年了。可施田两口子就是不叫走,又炒菜、又喝酒, 后来又一块儿包的饺子。包完饺子,我们四个人就打扑克,十二点放的鞭炮吃的饺 子,回到家都快二点了。”高有德说:“我再给你俩煮点饺子吃吧?”伟青说: “甭了,转转,等会儿我们就到她家去,得给老岳父岳母拜年呀。”高有德问: “明天走吗?”伟青说:“走,明天上午九点多的车,已经订好了。”高有德说: “明天中午,还想叫你俩在我这儿呢?”伟青说:“不行了,看北京你们有什么事, 需要带点什么东西?”高有德说:“没什么可带的,明天走叫振山送你去,我就不 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来电报我去接你们。”伟青说:“我屋的钥匙给你一把,我 们去的时间长,你没事就到屋里看看。”高有德、王雪芹说:“今天中午你俩就在 这吧。”艳红说:“不了,已经说好了,到我妈那儿。”说着两人就走了。 一会儿秦沪民带着两个孩子来了,一进门,爱国、红莉就给高有德夫妇拜年。 高有德说:“秦科长来了,快坐吧。”秦沪民说:“我也得给老哥、嫂子拜年。” 王雪芹给秦科长递过一杯茶水,说:“您还那么多礼,还给我们拜年。”秦科长说 :“大哥大嫂嘛,岂有不拜之礼。”接着,施田两口也来了,小王技术员也来了… …秦沪民说:“你们呆会儿吧,我们再去转转。”施田说:“我们也到别处去转转。” 谁也没座,都走了。 高有德说:“咱们也该转转去了。”先到了基建科祁科长家、又到了人事科薛 科长家,告诉了祁科长、薛科长,初二中午到他家来坐,两位科长谁也没推辞,又 通知了曹林根、施田两口子,秦科长一家。高有德又和妻子说:“下午,我去公社 找支书记,叫他初二中午也来。虽然他是当地人,但他支持总部,和咱厂总部一个 观点,他来了,大家也能说到一块儿。你的户口,就是他帮忙办的。”妻子说: “那你下午就骑车去一趟。” 下午,高有德骑车来到公社,恰好支书记值班,正在办公室正看报纸。见到高 有德,支书记客气的站起来说:“高科长来了,快坐。”支书记给高有德倒了一杯 水,放在高有德的面前,问:“过年挺好的?”高有德说:“挺好的。”“家接过 来了?”高有德说:“接过来。这还得感谢你呀。”俩人说了会儿话,高有德说: “支书记,明天中午到我家来坐坐。”支书记一点也没推辞,说:“去,还有谁呀?” 高科长说:“有基建科的祁科长、人事科的薛科长、设备科的曹科长,还有几个年 青的,你可能不认识。”支书记说:“这几位科长,都是老熟人,一定去!”高有 德站起来,说:“明天早点来,我在家等你。”然后就和支书记握手告别。 正月初二,高有德早早就起来了,打开炉子的风门,坐上了一壶水。天虽然阴 沉着,但毛毛细雨已经停了。高有德心想:可别再下了,大过年的,人们相互走动 走动,放松放松。上边顶着雨,下边踩一脚黄泥,到哪儿也不方便。昨天——大年 初一,工会给职工演了一场电影,中间下了一阵小雨,可看电影的人没有几个走的, 硬是坚持着把电影看完了。从初二到初五,每晚厂里都安排了二场电影,看电影是 人们的主要文艺活动。高有德一边想,一边拾掇屋子,扫地、擦桌子。 爱人王雪芹也起来了。炉子上的水开了,两人就刷牙、洗脸。热了热剩饭、剩 菜,高有德就喊三个孩子起来吃饭。两个大孩子都起来了,三虎子趴在被窝里还没 动。王雪芹喊:“三虎子,都快八点了,快点起来吃饭,等会儿人就来了。” 吃完饭,八点多了,高有德系上了小白围裙,盘算着今天弄多少个菜,几凉、 几热、几荤几素,先炒哪个,后炒哪个。高有德说:“振山,你送伟青叔叔去车站 该走了,别忘了,是在厂门前广场等车。”振山说:“忘不了,我这就去。” 王雪芹给丈夫打下手,洗盘子、洗碗、择菜……高有德先把切好的肉丝、肉片、 鸡丁、四喜丸子都过了油。然后,做红烧肉、土豆烧牛肉……高有德对炒菜很感兴 趣,干起来干净利索,觉得就是一种享受。 十一点钟。施田、艳娜和振山一块回来了。高有德问:“送走了?”施田说: “送走了,车上没什么人。”艳娜说:“嫂子,我帮你干什么?”王雪芹说:“没 什么活儿,菜我都择完洗好了。你们玩吧,那里是刚沏好的茶,有花生、糖、瓜子。” 振山说:“施叔叔,咱俩下盘象棋吧。”高有德说:“你还下的过施叔。”振山说 :“向施叔学习吧。”施田说:“把棋摆好吧!”两人当头炮,把马跳,就杀了起 来。 高有德放上案板,就切凉菜。一盘酱牛肉、一盘香肠、一盘猪肝、一盘猪头肉。 素凉菜:油炸花生米、松花蛋、卤豆腐、咸鸭蛋。八大盘,四浑、四素。艳娜站在 旁边看着,说:“高科长,真有两下子,干什么象什么,这菜弄得多好呀!”正说 着,外边有人喊:“老高。”高有德一边往外走,一边用小围裙擦手。老白和曹科 长来了。高有德给妻子介绍说:“这是白师傅,北京八三四厂时我俩就在一起。” 王雪芹叫了声白师傅,回身倒了两杯水,给了白师傅和曹科长。高有德说:“振山, 别下棋了,叫曹伯伯和施叔叔杀两盘,你在旁边好好学学。”曹科长和施田一盘棋 还没下完,外边又喊:“高科长。”高有德正要往外迎,人已经进来了,是薛科长、 祁科长和基建科的小王技术员。高有德把小白围裙解下来,坐下和薛科长说话儿, 祁科长和王技术员看曹林根和施田杀棋。外边有自行车的声音,高有德说:“来了, 支书记来了。”高有德刚站起来,外边喊:“高科长。”高有德说:“没错,是支 书记。”薛科长等人也一起迎了出去。支书记和各位科长都见过面,是熟人。高科 长把施田和王技术员介绍给了支书记。到了屋里,高有德对妻子说:“这就是支书 记。”王雪芹说:“支书记快坐,常听老高提起你”,并递过一杯茶水来,三个孩 子也说:“支伯伯好!”支书记说:“三个孩子长的多好啊。”高有德让丽珍再看 看秦沪民,怎么还不来?丽珍说:“刚才我去了,他家有人呆着。”“再去看看, 把爱国和红莉都叫过来。”丽珍又去秦科长家了。不一会儿,秦沪民一家都来了。 秦科长和诸位见面,又互致问候,高有德说:“大家坐吧!”大家互相推让,谁也 不肯坐上座,最后还是支书记、薛科长座了上首,左边坐的是祁科长、白师傅,右 边坐的是秦科长、曹科长,下首是高有德、施田、王技术员。 酒菜摆好,高有德说:“开始吧,今天是大年初二,我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生 活愉快,身体健康!”干了一杯后,高有德说:“今天我是主人,得给大家服好务, 这桌的事就交给祁科长了,我得炒菜去。”大伙说:“喝两个再炒菜,菜这么多呢。” 高有德说:“那边还一桌呢,他们不喝酒,炒菜他们就吃饭了。”说完,高有德站 起来,又系上了小白围裙。祁科长说:“咱们喝。我祝大家在新的一年心想事成, 万事如意!干了这一杯!”大家又一饮而进。 支书记说:“刚才我从毛坪家属区过来。看见孙宏声家门口停着辆摩托,门口 还有不少人。”施田说:“他家今天也请客。”白师傅说:“听说过年他家不会包 饺子,请了食堂两位师傅给包的。今天请客又是谁当厨师?”施田说:“是他经常 用摩托车带着的那个女的,我们送伟青回来,从他家后窗户看见那个女的系着辛梅 原来围的那条围裙。好象那几个人都是市里来的。”白师傅说:“你别看孙司令损 乎乎的,在这里也有帮人。”小王技术员说:“要不是他推波助澜,咱厂武斗还不 会打的那么厉害呢!”支书记说:“听说总部的一些人都被打跑了,到现在还不敢 回来。”薛科长说:“是,现在回北京、大连的人不少。” 曹科长说:“武斗的导火线还是为了权。总部先夺了厂领导的权,联指的一些 头头就造谣说:一桌酒席换‘大印’,一直想滋事寻机会和总部武斗。十月二十一 那天,联指造谣说,总部打了联指的人。下午,联指的宣传车就到各家属区宣传鼓 动,用高音喇叭声嘶力竭的喊‘血债要用血来还’!‘砸烂总部,打死总部的坏头 头!’一些不明真象的联指队员听大喇叭这么一喊,都急了,拿起棍棒紧急集合, 以搜查总部头头为名,先到各科室搜,然后又到各家属区搜,把总部的牌子砸个稀 巴烂。那天,我正在设备科和王志先说着话,三个头戴柳条帽,手持棍棒的小青年 闯进门来,气势汹汹的,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打王志先,我说他老实巴交的,你们打 他干什么?我多了这么一句话,三个小青年就冲我来了,举起棍子就要打我。那时 打了你也是白打,我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两步跨到门口儿就想跑,一个小青年用棍 子一桶我的后腰,门槛一绊,我往前猛的一扑就倒下了,爬起来我就跑到了山上。 当时还不觉得怎么样,晚上回到家,就发烧了,手被挫破了皮、牙也疼。那天联指 的队员都打红眼了,逮着总部头头,不死也得剥层皮,我以为那天真要出人命了! 经过那场武斗,总部的人都有些害怕了,家在北京的跑回北京,家在大连的跑回大 连,厂子也没人管了,成了无政府状态。”公社支书记说:“武斗那天,总部的头 头都跑到大队的一个寨子里,大队干部把他们藏了起来。那天,一个大队长来找我 说明情况,我让大队干部坚决保证他们的安全,大队干部说没问题。让他们先在那 儿藏了两天,看平静了,就坐火车回北京了。” 祁科长说:“咱们厂先后来过几位军代表,进厂都是宣传毛泽东思想,没有明 确支持哪一派。看来他们的做法还是正确的。如果有哪位军代表立场鲜明的支持某 一派,其后果更不堪设想。” 支书记问:“你们厂造反派对厂‘走资派’斗的挺厉害?”曹科长说:“是, 特别是厂领导的权被总部夺了以后,联指认为厂‘走资派’里头就有总部的黑后台, 三天两头对厂‘走资派’和一些有历史问题的人进行批斗。开大会批斗时,台上一 站就是二十几个人,胸前挂着大牌子,牌子上面写着“死不悔改的走资派×××、 历史反革命×××”。被联指认为是总部‘黑后台’的领导,斗的就更厉害。有一 位副厂长被他们揪上台,一抓头发,用腿使劲往前一踹就跪下了,你可想是个什么 样子?有一个车间支部书记在北京八三四厂时年年被评为先进,经他们揪斗过几次, 这位支部书记残废了!一斗就是一两个小时,脖子上挎着大黑牌子,也有个分量呢。 有几个年岁大点的,批斗完自己根本下不了台。一个老干部蹲在一小洼水边,用手 往脸上撩水,他好像血压高,要么就是发烧,往头上撩水降降温。咱们厂党委的陆 宾书记被他们用火烤、用烟熏。” 高有德又炒了四个菜:炒猪肝、炒木须肉、宫爆鸡丁、麻辣豆腐,事先做好的 鱼和四喜丸子都端上来了,满满一大桌。高有德解下小白围裙,坐下,说:“喝酒 哇!”王技术员说:“喝了一瓶多了。”支书记说:“高科长,今天摆的酒席够丰 盛的了,菜做的味道真地道。你辛苦半天了,咱俩喝一个。”喝完这个酒,高有德 又和大家齐端了一个。秦科长感慨说:“我和陆宾是一年离开上海支援大东北的, 他36岁就在东北重机厂当副厂长,在厂子威信很高。之后,又一起支援北京八三四 厂,这次又响应毛主席的号召支援大三线!我对陆宾比较了解。” 薛科长和公社支书记都坐到了上首,但薛科长很少说话,特别提到厂里两大派, 薛科长越发的谨慎,这可能跟他多年做人事工作有关,方方面面考虑的比较多, “慎言”。 祁科长说:“经过武斗,把总部的头头都打跑了,许多人因为害怕也都跑了, 联指这权也难掌,厂子目前这种混乱局面,联指也扭转不了。谁听他们的,搞筹备 委员会说了多长时间了,不知搞的怎么样了?” 高科长说:“喝酒。”支书记:“今天我是喝多了,不能再喝了。”薛科长说 :“已经喝了四瓶酒了,不少了,上饭吧。”祁科长、秦科长都说:“上饭吧。” 高有德叫振山把做好的红烧肉和牛肉炖土豆端了上来,把米饭、馒头都端上来,谁 爱吃什么就吃什么。 支书记说:“还有菜呢!我在惠州赴过这么多家宴,你家弄的太丰盛了,算是 顶首了。别处都没有这大大的鲤鱼,你高科长神通广大,席面上还有一条红烧鱼。” 高有德说:“不怕你见笑,这是一个月以前,我钓来的两条鱼,没舍得吃。一直放 到大盆里养到过年。”支书记说:“高科长真行!高科长做的宫爆鸡丁、麻辣豆腐 味道很是地道,我们惠州人也做不出这味来,自愧不如!” 大家吃完饭,王雪芹过来了,说:“弄的不好,大家得吃饱。”曹科长说: “还说不好呢,刚才支书记夸奖半天,说高科长手艺高。” 雪芹和儿子振山把盘子碗都撒下来,沏上茶,大伙喝着茶又说了会儿闲话,就 下午三点多了。支书记说:“在坐的都有,什么时候到我家去坐坐,不行就初五吧, 今天算订下来了。”薛科长、祁科长、秦科长都说:“谢谢支书记,日子先不要定, 有机会一定到你家去拜访。”支书记说:“以后你们可一定去。我得走了,晚上还 有一家呢。” 薛科长说:“都三点多了,我们也走了。”只有施田和艳娜没走。艳娜在里屋 看红莉和三虎子玩跳棋,玩了三四盘,三虎子只赢了一盘,小圆脸红扑扑的,输了 不服气,说:“再来。”红莉说:“不玩了,该回家了。” 施田、艳娜说:“高科长、嫂子,我们走了。”高科长说:“晚上你俩还在这 吧,你们看剩这么多东西,在这吃完晚饭,一块看电影去。”三虎子说“今天演两 场电影,我早去给你们站地去。”艳娜说:“甭了,回去我们得看看炉子,火别灭 了。” 施田、艳娜回来的路上碰见了孙爱玲,爱玲叫了声阿姨,问“你们到哪儿去了?” 艳娜说:“去高科长家了。爱玲,今天你们家也请客吧?”爱玲点点头,嗯了一声。 艳娜问:“谁当厨师?”“是那个小妖精,我不爱看他们就出来了,找同学看电影 去。”艳娜关心的问:“你吃饭了吗?”爱玲说:“好歹吃了点!”艳娜说:“你 去吧。”回到家里,施田、艳娜从后窗户看见孙宏声家酒喝的正起劲呢。施田说: “看样子,爱玲挺讨厌那个女的。”艳娜说:“爱玲都十六七岁,懂事了。要不是 小妖精的出现,她妈妈也不会死。现在大家都传说小妖精是孙宏声的‘靠班’(指 男女相好的意思)。”两人正说着,爱玲叫了声阿姨,走进来了。艳娜问:“找着 同学了吗?”爱玲说:“同学家不知道被谁家请去吃饭了,家里没人。” 艳娜说:“爱玲,你真吃饭了,没吃饭阿姨给你做点,都是现成的。”爱玲说 :“我是吃了。”施田说:“你家请的人不少,屋里真热闹。”爱玲说:“都是他 们‘联指’一派的。有市联合指挥部的司令于长远,有咱厂联指的头头尹奎元,联 指的大小头头不少,一共十二三个人。他们边喝酒边说,上次武斗,联指的队员真 勇敢,把总部给摧垮了,打的够惨的。 艳娜问:“菜都是那个女的做的?”爱玲说:“是。你别看那个小妖精妖里妖 气的,倒挺能干。昨天下午就来了,爸爸叫我管她叫阿姨,我一看,是爸爸平时在 摩托车上带的那个女人,就没叫。可她倒没介意,仍然笑哈哈的。爸爸说:明天咱 家请客,得来不少人,咱家都不会弄,阿姨来帮咱家做,你给阿姨打个下手,好好 学学,我一声也没吭。小妖精干活挺麻利的,该煮的煮,该炸的炸,头天下午弄到 七点多钟,就准备的差不多了,然后又炒了两个菜,叫我们一起吃饭,弟弟跟着他 们吃的,我说我不饿,没和他们一起吃,吃完饭,爸爸骑摩托把她送走了。 有一天,咱厂联指的头儿尹奎元拿着两瓶罐头,来我家喝酒,就和爸爸说起这 个小妖精来。说小妖精的爸爸,解放前在省会开了个药铺,是共产党的一个秘密联 络点,后来被敌人发现了,被国民党打死了。可是小妖精的爸爸在省会经营了多年, 积累了不少的财产,那时许自英(小妖精)还小,全部财产被他哥继承了,咱惠州 物资局南边那处院就是他家的。许自英一直跟着他哥嫂过。他哥嫂对她不错,供她 念完高中。他哥在市五金公司当经理,嫂子在餐饮业也管点事,许自英毕业后就到 糖酒公司参加工作,后来嫁给一个副经理。一次车祸中这位副经理死了,也没留下 儿女。“文化大革命”开始后,许自英就参加了联指。那天,爸爸和尹奎元喝酒时 还一个劲的夸许自英,说她为人明理、大度、能干,确实不错!我瞧的出来,爸爸 对许自英印象不错,挺喜欢她的。我今年暑假就初中毕业了,毕业后我就参加工作, 我想独立生活,小妖精对我爸也不错,还给我爸织毛衣呢。” 艳娜问:“你不想上高中考大学了?”爱玲说:“不考了,我想尽快独立生活, 参加了工作,就搬到单身宿舍去住,离开这个家。”艳娜说:“以后有什么事,你 就来找阿姨,我会尽力帮助你,你可别不好意思。”爱玲说:“谢谢阿姨。最近我 常在梦里梦见我妈。我讨厌小妖精,也不喜欢爸爸,我可怜小弟弟,觉得这世上没 什么亲人了。阿姨,以后我就拿你们当我的亲人了。”爱玲说着,眼圈就红了。艳 娜、施田又对爱玲安慰了半天,艳娜说:“你看你家客人已经都走了,回家看看去 吧。”许自英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出来时,两人还一个劲的嘀咕,像是在嘱咐孙宏 声什么事。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