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与黑(4) 胡芳声色俱厉:“叫你们不要下车,你们不听。烟会相当复杂,国际禁毒组织 和各国间谍、记者、探子、毒贩、特务,鱼龙混杂,哪路人都有。尼古再能干,也 不敢保证你们的安全。没有把你们打丢,是命大喽!” 我和青子心悦诚服,点头如捣蒜。 汽车轰鸣着爬上山坡,开出了这一峡谷。回看,黑压压的市场宛如一个蜂巢贴 在荒芜山岗的边缘,烟会上的人就像一群群飞来飞去嗡嗡的蜂,逐渐消逝至看不到 一点踪影。刚才的一幕似虚幻梦境,但浑身沁散红(鲜血)与黑(鸦片)的气息, 明明白白不是梦。 这恐惧则一直搅得我心潮澎湃, 犹如一个人吁吁气喘, 逃出大海,游到岸边, 掉过头去,凝视那巨浪冲天, 我也正是这样惊魂未定, 我转过身去,回顾那关隘似的森林, 正是这关隘从未让人从那里逃生。 16世纪意大利诗人但丁《神曲》中描写地狱的这段诗句,是我当时心境的写照。 正如诗中所描写的一样我和青子逃回车后,长时间缓不过气,从地狱脱逃也不过如 此。 我们与死神擦肩而过,悟到了生命跟死亡相比,前者才是无限的这一真谛。我 不愿也不敢回想刚才大烟会上的恐怖场面,怕就此丧失勇气不敢继续在金三角走下 去。况且非九警告我们必须忘掉此事,一定有他的道理,把此事从脑海中抹去,是 明智之举。 望着窗外扑闪而过的高山密林、村寨、罂粟地,我和青子长时间沉默不语,再 也不敢提什么下车看看之类的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