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每个葡萄架下都有一只狐狸在等着(60) 我苦笑着拍拍她的后脑勺,觉得特有讽刺意味。我有过稳定的爱情吗?短短 的一年之内,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孩儿,而且正在失去另一个,我他妈的简直成 了失败者的代名词了。吉本芭娜娜在她的书中写到过一种翻车鱼,生长在水族馆 里,总是缓缓地来回游动,没游几下就撞到墙壁上,就跟我一样,老碰壁。 " 耷拉着脑袋想什么呢?" 突然,罗素像幽灵似的从苹果树丛中跳出来,恶 作剧地冲我大喝一声。她穿着一件睡美人睡裙,一脸的笑,不知怎的,看见她笑 得如此的阳光,我浸透郁闷色素的心一下子变得透明了,有一种雨过天晴的感觉。 "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 想你了呗。" 我说。 " 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呢。" 罗素吻了吻我的嘴唇," 不过,我还是挺 高兴的。" " 去我那里吧。" 拥抱她的时候,我的手沿着她身体柔韧的曲线轻轻抚摸着, 隐藏在心里的欲望开始摇曳起来,像海底世界里的那些生物一样,伴随着潮汐的 涨伏而肆意地摇曳着。 " 太晚了。" 罗素沉静地说。 " 太晚了吗?" 我松开她,借着朦胧的月光看看腕上的表,我的手表是一只 波斯猫造型,两只夜明的猫眼越在暗处眨得越亮," 刚刚十点钟,正是喝第一杯 鸡尾酒的时候。" " 明天要早起,所以,今晚要早睡——每个好孩子不是都这样吗?" 罗素调 皮地吐吐舌头说," 而且,因为没有车子,交通不便,我晚上也从未出去过。" " 你的车呢?" 我问道。 " 我把它卖了!" 说完,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似乎是失口似的,慌忙 解释说," 啊,我的一个朋友需要钱,我想帮助他,就把摩托车卖掉了。" " 非得卖摩托车不可吗,你蛮可以从我这里挪用一些的。" 我说,很像钻石 王老五的口气,不过,我确实是真诚的。 " 不,不,那不合适。你知道,我是不会那么做的。" 依我的观察,罗素似 乎没什么异常,这使我踏实了许多,那种怅然若失的情绪渐渐化解了,也许是我 超级敏感了吧," 去武汉实习" 的女孩本来只是要跟我一起吃一顿饭而已,并没 有准备暗示我什么,只能证明我是个无药可救的幻想家…… " 你这个任性的恐龙妹," 我刮刮她的鼻子," 来,让我好好地抱一抱。" 罗素就投进我的怀抱,让我吻她的耳朵、脸颊和脖子,还让我抚摸她的翘翘的乳 房。我们坦然地做着恋人之间常做的那些事,跟以往一样,静谧的感觉悄悄弥漫 着,有点儿像悠然而徐缓的日剧氛围,譬如《东京爱情故事》什么的——这种感 觉太棒了。 " 下周我就有时间陪你了,乖。" 罗素咬着我的耳朵说,她呼出的温暖气息 也许传递出的信息比语言更具诱惑,诱惑是一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东西。不仅如 此,还有能令人诱惑致命的是她纤细的手指,她动着,特颓废的那种。 " 饶了我吧,我是个意志薄弱者。" 我有气无力地对罗素说。每次看到莎朗 ·斯通在镜头前面尽展风情的时候,我就总有这样的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有时, 我太脆弱了。 " 好吧,放你一马。" 罗素稍稍用力地掐了我一下,才松开手。见我略微夸 张地惨叫一声,弯下腰去,她貌似得意地笑了,像斯泰丽·琼森在《迷失东京》 里的那种笑,因为这种稍嫌凄凉的笑,她获得了威尼斯电影节的最佳女演员奖 在电影里,斯泰丽·琼森扮演的是一位摄影师的妻子,摄影师常常忽略她。 于是,她就怨妇似的徜徉在东京的街头,一脸的忧郁,只有拖着过气的电视明星 老哈里斯在酒吧放纵的时候,才这样笑过,笑得暧昧而怡然,有一种无法言喻的 况味。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罗素和琼森的表情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就是因 为这个,我几乎把《迷失东京》的光碟看乱了。 直到我告别罗素,出了校园,都再也没有提到她的摩托车,过了很久我才意 识到,这是我的一个天大的疏忽,因为这个疏忽终于导致罗素离开了我。事实上, 关于她的那辆摩托车的故事,远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