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大会就要开始了,大家都在找位置入座,我们一伙人坐成了一排,我左边是小 艾,过去依次是老二老三直到老六都是102 宿舍的成员,右边过去是霍天琪、啊贵、 啊亮、黄思祺、仁天翔、莫文斌。先是校长发表演讲,内容主要是概括母校的发展 历史和现状还有未来的目标,接下来是校友代表发表感言。我并不对发言有过多的 兴趣,所以我总是在东张西望,在找还有没有熟悉的面孔。那些清纯的笑脸那些清 澈的眼神而今已经变得成熟和稳重,西装上还隐映着当年的蓝色校服,带校徽的胸 口如今别着漂亮的红色礼结,这就是别后多年重逢的我们。前面一穿着皮衣的家伙 回过头来:“兄弟,我说声音怎么这么熟耳呢,原来是江雨你丫呀……” “你丫不是树皮吗?啥时候到的?靠,好就不见,丫俊得很呐……”说到树皮, 这家伙也一当年我的铁哥们,他和木木都我的哥们,可这两哥们之间不团,当年还 动了拳头。那时侯他俩瞧上了班上一女孩,名字叫莫丽芳,木木找人把树皮给干了, 一伙人把树皮压在宿舍的床上蒙上被子狂揍,我在一楼听到有人喊树皮挨揍了一路 就狂奔二楼,我到的时候只见树皮坐在床上一脸的伤,眼睛都黑肿了像泡眼金鱼, 牙咯咯的响:“死木头!老子总有天把你丫办倒!……”后来隔一星期的周末我出 来溜达溜达,在校门口撞见树皮,正好他也出来溜达溜达买点东西,真狭路相逢, 迎面来的正是木木,树皮两眼瞪红,是仇恨、是愤怒,四只眼睛的火光撞在一起迸 出燎原的杀气,我还没来得及摸清楚咋回事树皮和木木闪电般打在一处,刹那间两 人鼻子、眼睛都开了花挂了重彩,我左拉木木右拉树皮,哪劝得开,分明两只老虎 在争山王,我抡圆胳膊插在中间,前接木木的拳后接树皮,我哪招架得住赶快抽出 :“我他妈的,你丫都牛逼是不是,都他妈当我是空气是不是?牛逼揍我呀!”我 冲上去俩个一快儿揍。 “江雨,你咋揍我?咋帮他呀?”树皮嚷着。 “江雨,这没你丫的份一边去,看热闹去!”木木喊着。 “要不就住手,要不就一块儿揍我!”我冲着他俩吼着。 “好,江雨,你他妈的够仁义!树皮!改天挑片荒地咱俩单练,我他妈不灭了 你丫老子拿头倒着溜达!”木木骂得很凶,两眼冒火。 “好!你他妈的死木头我怕你吗?尽管来就是,要打随时奉陪!” “都他妈的给我闭嘴,今天谁也不许打,要打改天各自约好了再练练我不管。” 我气得脑子仿佛进了蚊子嗡嗡地响个不停。 一路上树皮怪我不帮他,我说:“树皮,你俩都我铁哥们,你要我帮谁呀?还 是让我站一旁看你俩头破血流?” “得了,得了,别说了。”树皮很郁闷。 “你没事吧,树皮?”树皮眼睛黑了一大圈就跟一国宝样,我忍都忍不住笑出 了声来。 “江雨,你丫没见过国宝是不是?改天自个儿到动物园瞅去……”树皮捂着眼 说。 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木木,不知道今天来了没,树皮倒见了,这家伙满脸春光。 “树皮,你丫逢哪门子是喜事了?今天要不要再和木木练练?” “喜事嘛,有!我就要和丽方结婚了,呵呵,练就不用了,死木头输给我了, 呵呵……改天你可来捧场捧场哦……” “好说,好说,哥们……” “江雨,旁边这妹子谁呀?嫂子吧?” 我笑了笑。 “今晚聚餐要不一起吧!” “好呀,我和思祺约好了,要不你也来吧……” “就那清华的小子?好,这丫还欠我几樽呢。” “说好了哦,晚上见。” “恩,好的……” 大会结束后校方在食堂为校友准备了便餐,晚上是校友集体聚餐在邕城的宾馆 里。食堂一二楼是学生饭厅可以容纳三千人共餐,每层饭厅有八台巨屏彩电,用餐 的同时可以收看球赛和其它节目。三楼是临时办公室,四楼有练音室和画室,半夜 你会听到魔鬼幽灵般的哭喊,那是艺术班的女孩在练音,记得当年有一个相貌非常 对不起观众的女生每天凌晨4 点准时练音,人长得困难也就罢了,声音比其长相困 难十倍,弄得每天食堂对面的男生楼集体睡意全无,用棉花塞死耳朵拿毯子蒙着头 蜷缩在被窝里,那魔鬼的声音仿若穿甲弹击溃男生所有的防备,自然这栋男生楼每 天就不劳黄校长一大早来催床了。 霍天琪到楼下的小卖部拱了一箱啤酒上来带上五大包酒鬼花生,大家立马拉开 阵势,几杯下肚个个油光满面的通红,酒意甚浓。 “天琪,高中毕业后上哪了?消失得跟鬼似的!”黄思祺边给大伙发烟边说。 “他呀,海龟!”老二吞云吐雾,烟丛鼻孔一圈一圈的缭绕出来。 “行啊,天琪,海归,你丫牛逼!呵呵……” “看不出来吧,清华大才子?”老二给黄思祺点了根烟,霍天琪倒没说什么。 “哪的话?别听老二胡吹,还不是仗着爸妈的。” “上学有几个不仗着爸妈的?现在你丫不是干得很好吗?零四届的校友就你和 江雨干的最牛逼了,我还赶不上你俩呢!来,干!”黄思祺这话说得谦虚。 “天琪,说说你丫的海龟生活吧!” “没有啥好说的,就跟高中一样,三点一线,书呆子!单身孤独。” “咋不带给洋妞回来呀?” “哪来的功夫呀?课程紧就别说了,老爸管得贼严,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挨一 顿批呀,再说了和洋妞搞不现实,我不是随便的人。” “嘿嘿,随便起来不是人,哈哈……” “别把我想得那么坏,诶,思祺你丫有女孩了吧?” “哎,难呀兄弟,才女爱的是财子,她不爱才子呀!” “别把女孩都说得那么俗,我看是你自个儿俗不可耐把人家吓跑了!” “有句话咋说来的?没有调查就没发言权,改天你到清华转转,男女比例不衡 就别说了,还有不少外来的入侵,有才逊貌,有貌逊才,你又不是不知道,总之, 不急,不急,男人当以事业为重!” “成家立业,成家总在立业之前噢!” “那得看具体情况,现在能和以前相提并论吗?以前那时代才出生就联婚,那 自然是先成家后立业了,现在没钱哪来的家呀?时代不同咯! 别看现在校园里的聊聊我我,一出了校门就吹了,成活率太低,校园爱情虽然 甜蜜但太脆弱,一面对现实就跟易碎的水晶,一碰即碎了一地!“ “但校园的爱情是最纯洁的,透明清澈,你就不向往?” “说不向往那是假的,但光向往没用呀?漂亮的花不结果!人生应该有更高的 追求,不单是爱情!诶,我说你们怎么就这么俗气呀?整天就只知道泡女孩,一群 可怕的野兽就不该把你们放出来!”黄思祺满腹的道理,说得自己都快成圣人了。 “人总苛求海的纯洁,留下的却是刻骨的痛苦!没有一种花开了就一定结果, 有些人要的只是结果,有些人只在乎过程,花开过就足够,前者苛求完美而痛的总 是自己,后者比较乐观和现实,在别人看来是痛苦的事情到了他身上却是莫大的幸 福,江雨,你是哪种?”黄思祺望着我接着说。 “我自己也不知道。” “江雨,呵呵,你应该属于前者,对不对?” “也许吧。”其实黄思祺说的很对,我是有着强烈占有欲望的人,自己想要的 东西我会不惜一切地去取得,这种欲望使我对人对事都很苛求,这一点我不得不承 认自己是一个容易受伤的人,甚至很多伤都是来自于自己的苛求和欲望,一旦失败 就会很绝望,虽然自己明白但却无法克服这毛病,就像狼总改不了吃肉,这是天性 的使然。 “思祺,你这家伙怎么这么缺德呢?老抬高自己贬低兄弟,这还且不说,你咋 老把爱情和事业对立起来呢?好像不容的水火,我告你爱情也是人生的一大事业, 没有了爱情,无论其它方面你如何成功,你的一生都是失败的。”老二说得黄思祺 脸一阵白一阵绿。 黄思祺把话题重新锁向我:“江雨,大学你修什么专业的,咋一下就发迹了?” “国际贸易。” “哟,我说呢,原来修经济学的,不错!不错!小子,有前途啊!”思祺瞪着 大眼看我,表情跟发现金矿似的惊讶和恐怖。 “没那么夸张,大学我很烂的。” “思祺,我们啊大大学没修完就下海淘金了,对吧啊大?”老二总改不了帮别 人炫耀的习惯,有时候我还真得感谢他。 “靠,江雨,闹了半天你只是半个大学生呀!”黄思祺两眼发光跟鉴别古董似 的盯着我。 “呵呵,啊大一半是高中生一半是大学生,就这么简单,看到了吧思祺?学历 和才华没有直接联系,成功靠的更多是人品,做人成功了做事就没有不成功的,我 们啊大人品和才华都是顶呱呱的!”老二冲着我笑,我也以笑报以还之,黄思祺向 我挑起了大拇指。 “好!好!江雨,我敬你一杯!”黄思祺举杯一饮而尽。 “江雨,你咋念了一半就退学了?” “不想念了就退了呗!” “够胆量!” “大学里退学的不计其数,我又不是开了先河。” “对!妈的,大学就没意思,那只是青春荒废的地方。”任天翔放下手中的杯 子,点了根三五香烟说。 “天翔,感觉你丫对大学有独到的见解哟,来共享一下。”树皮揪着任天翔的 话不放。任天翔一向思想偏激辛辣尖刻,但经常语出惊天,用他的话来说是生活偏 激所以我偏激;现实刻薄故我刻薄辛辣。 “我的大学坐落景色秀美盛产才子美女的江南,当然也盛产了众多出入校园的 款爷大亨和名流啦,靠,可苦了咱校的男同胞们呀,拿着爸妈的血汗上学,很好的 一部分都花在了帮别人养老婆和情人小蜜身上了,自己给别人买了单还被蒙在鼓里, 什么时候带上绿帽子也不知道,白天陪她逛街挥霍父母的血汗,晚上她却躺在别人 的床上陪款爷睡觉,真他妈的贱!”仁天翔忿忿不平。 “现在的女孩都现实,这也是现实呀!谁愿意把青春压在一个穷鬼上身呀?爱 情又不能当饭吃,风大雨大谁不往大树下靠呢!”木木接过话题说。 “操!都他妈的一群禽兽,真是教育的失败呀!当年也许他们也是一群清纯的 大学生,有理想有抱负,咋一出来校门有钱了尽糟蹋社会呢?真失败,教育真失败! 非但没把人的兽性泯灭反而唤醒了。”树皮大骂。 “树皮,换了你说不定还变本加厉!”木木说。 “靠,我现在和老婆不是很好吗?说得好像这社会就没一个好人都在变坏似的。” 树皮不服。 “哎,学生只是产品,学校是工厂呀,不过现在工厂都在偷工减料,次品一大 堆,还有不少地下工厂在假冒伪劣。”木木吹着烟。 “天翔,你搞了几个呀?你一任家花心大少!”木木问。 “搞肯定搞,但是不多,不多,二十来个吧!嗯,数得出名字的就二十来个。” 任天翔很得意,却不知危机已经四伏,我分明感觉到啊贵啊亮他们压抑着爆裂的怒 火一触即发。 “操!天翔,你丫泯灭人性呀!尽糟蹋女性祸害同胞!”亮责骂道。 “啊亮,你放心,兄弟我绝不抢了你的份,哥们我给你留着,都留着。”任天 翔淫笑放荡。 “靠,那女的应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树皮说。 “自己送上门的不能拒绝呀!呵呵……”任天翔很放肆。 “天翔,你丫耍手段吧?把人家闺女连拉带骗上了床。” “树皮,不瞒你说,女孩子就是要哄要你温柔地呵护,同时你稍微用点功夫火 辣地追求,牵了手接了吻接着就上了床,我保证她连半推半就的姿势都没有,立马 就给你拿下了。” “天翔,你丫小声点,小心遭女性群殴!”树皮说完大伙都笑翻了。 “怕什么?说了你还真的不能不信,我搞的最快的一个认识才三个小时就给老 子上了,居然还是个处!”任天翔越说越得以,我越听越觉得气氛紧张,无数双冒 着烈火的眼睛正锁定了任天翔。 “凑巧吧?干柴碰上烈火了!那女的一定也是太寂寞太空虚了,没想运气太臭 碰上了你这混球,便宜你了。”啊贵说。 “那女的也真够大方的,随便就给了你处身!”木木笑。 “嗯,我看吹的吧?妓女差不多。”老二问。 “靠!妓女老子会上吗?搞了半天你们合起伙来取悦我的对不对?怪不得你们 有些人荒了那么多年的光棍。”任天翔斜叼着烟。 “罪过!罪过呀!下辈子让你当牛马。”木木说。 “观念放开点,大学里不就图开心吗?谁还在乎以后呀?” “也是,现在先玩,玩够了以后再修补回来,反正这也不花几个钱,有钱的还 可以天天补,早上补晚上开,第二天再补上。”树皮笑翻了。 “反正老子又不是女的。”任天翔甩得干净。 “靠!你们学校还不乱成一团呀?” “能不乱吗?学校的服务还真齐全前卫,性用品店、浴室、旅馆、理发店、蛋 糕店、首饰店、各种小吃、、、、、赚的全是家长的血汗,最火爆的是性用品店、 浴室、旅馆,这些是关联的一条龙服务,性用品店一到晚上都缺货,浴室、旅馆晚 上八点后均爆满,多数是被预订满的,好几回老子带着一女的去晚了没了房位,后 来就在学校的花园草坪解决了,妈的,草扎得老子一身的疙瘩,呵呵,傻了吧一个 个?还有在图书馆搞的呢,那天老子去找本书,妈的被老子撞了个正着,起先我以 为是小猫躲在书架后面,转身发现一男把一女的腾空顶起压在书架上正推着。”任 天翔说得一脸的坦然。 “后来呢?” “后来男的一拉裤子贼样溜了。” “妈的我是说那女的!” “该不会你把人家给上了吧?” “去!妈的!上了还赃了老子,哼!那女的还真贱,狠狠地盯了老子一眼,眼 神邪恶淫荡,把裤子一提,T 恤一拉内衣往兜一塞跑了。”任天翔抽着烟说的大家 都听傻了。 “天翔,你丫就没失手过?” “屡试不爽!” “靠!打过胎吧?”木木问。 “说你们没见过世面还真没见过世面,一点常识都没有,难怪光棍荒了这么多 年,有套子嘛!想安全点就多带几个,我一朋友一回就带了五个那东西不好玩跟空 气似的,老子从来不带套子,搞完了让女的蹲着一会儿就没事了。”任天翔显得极 老道。 “靠!真他妈的淫乱!”树皮将血液里的冲动用七个字释放出来。 “我一兄弟搞一女的,也都怪这家伙鲁莽没采取任何措施,那女的打了四回胎, 两回已经可辨出是男孩,呵呵,傻了吧?这年头没有一点真的,都只图刺激,今晚 上床明天就不认识,是不必负责任的热情,大家彼此只维持着某种需要的微妙关系, 说白了是性伴侣,呵呵。一切都他妈的欺骗!虚伪!”任天翔喝了酒白脸发红眼圈 泛绿,大家唏嘘一片。 “江雨,听说三楼闹鬼,听过这事不?”树皮将话题转了个三百六,转到了鬼 故事来了,学校以前是闹过鬼,有一次主角还是我和霍天琪,说起来有点邪门。高 三的那年冬天的晚上,下晚自习教室里就剩了我和霍天琪,我俩都还在写着物理卷 子,一道磁场粒子受力的题真变态,咬破笔杆敲破脑子也做不出,霍天琪的卷子大 题还空着一大片,选择和天空题稀稀落落地挂着,霍天琪愁得脸都抓伤了,一把火 要烧掉卷子,打火机火才起,一股黑风阴气扫过窗台,一声巨响一排的玻璃窗碎了 一地,魂都飞散了,撒腿就逃命差点要从走廊飞下来,霍天琪望着我把这事道出来, 心有余悸但表情激动,眉飞色舞。 “靠!你俩也不知天高地厚,知道当年这是什么地方不?大坟场!半夜黑吧唧 的你丫也敢点纸!”黄思祺继续说,“就这古楼,高三一晚上天气贼闷热,老子下 来晚自习一人下来,在三楼的楼梯口,就当年理科三班的教室后门的左拐角处,一 女孩挺娇丽的,雪白的脸,长长的流海齐眉,乌发齐肩,蓝色的领带子和裙躲,雪 白的裙衣,我问她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她没有回答,我转身看着她,我靠!老 子立马拔腿即跑,她整个人飘着墙壁上。” “真的还假的?说得跟真的一样,我们怎么就没碰上?呵呵、、、、、”树皮 不相信。 “难道还有假的吗?后来听我的老师说,当年有一位学姐在楼梯的拐角处割脉 死了,躺在那里第二天才被发现的。”黄思祺放下手中的杯子。 “大家还记得大增吗?来了吗?”树皮问。 “没见到呀?” “我也不晓得。”木木点着烟。 其实大增是我一铁哥儿,高考上了二本,家庭变故下来海打工淘金了。填志愿 的时候我到过他家,那段时间他爸病重,我问大增:“增哥,你爸还好吗?” 大增笑了笑,站在他家的屋顶望着远处一片枯黄的田野,平静地说:“不能进 食,不能说话,癌细胞全部扩散,瘦得皮包骨,脸色枯黄表情干枯、、、、、、只 剩下眼泪的温度、、、、、、”大增很平静,我却听得字字如针,表情故作坚强我 却看到了他眼里的脆弱,坚强的外壳下蜷缩着柔弱的灵魂。 “江雨,多年后我们还是朋友吗?如果我是要饭的。”大增望向蓝色的远空。 “说什么呢?哪里的话?增哥我们永远是好朋友。”我不知道世上有没有永远 的朋友,但是当时我说的这话是绝对出自内心的。 大增一手撒向天空,志愿书的碎片飘飘落落仿若夏天的雪花。 “增哥,这是为什么?” “江雨,我家已经揭不开锅了,天天有人讨债上门,我妈白天都不敢在村子走, 我也得绕着人走,那些目光冷漠要把我吞没削平。” “增哥,你有何打算?” “江雨,交上你这朋友是我的荣幸,朋友不在多,好的一个就够,学是上不了 了。”大增望着长空,有鸟儿飞过残留下风的痕迹,我听得很忧伤,迎着风鬓发纷 纷乱乱视野迷迷离离。 “江雨,我们不一样,你还有好多的路要走,而我已经站在了尽头前方是绝壁, 我没有飞越的翅膀。” “增哥,我能有什么路子走!这样的破分数没有一所大学肯收留我。”心底的 惆怅隐隐作痛排山倒海而来,远处的田野噙满绝望以其无法抗拒的力量泯灭所有破 灭的希望和梦想。低埋着头啃着枯死的稻秆的牛群;牛背上吹箫的牧童;飞过的群 鹤、、、、、、大增把我砸上巴士。 “江雨,不要回头,不要回头、、、、、、”隔着蓝色的玻璃大增向我挥动着 左手。我是一个感情的弱者,还是忍不住回头了,那一瞬间他眼眶里噙满着泪花, 整个人瘫软下来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最后慢慢地缩小,缩小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 在天边,窗外飞过的风景褪了色,眼泪兜兜转转,手上的照片撒落了一地。 七月八月在不断地离别。所有的朋友一个接一个地离开我,先是霍天琪无声无 息地消息了,接着是陆川、丽丽、老二、老四、黄思祺、大增、、、、、、闭上眼 全是他们的脸,睁开眼却一片空空荡荡。陆川是我高一点同桌,我们同桌的时间很 短只有一天。这哥儿们爱打CS和魔兽,理科特别差劲,文科语文和英语超好尤其是 作文,号称A 中的才子,人长得超帅自然陆川凭着这天然的资本到处沾花惹草。高 二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他爸爸在一次劝架中被开颅伤脑致死,陆川变了,犹豫、 寡言,整天活着阴郁里,喜欢陆川的女孩不少也因陆川受伤。我们到医院看望陆川 爸爸的时候,站在医院的重病房门口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到一个人躺在白色的床上, 头部裹着纱布插着各种仪器的线和管子,身上缠着雪白纱布,床边的仪表上闪着微 弱的数字,陆川守在门口一脸的阴郁,眼神都散了。第二天中午陆川回到宿舍倒头 就睡,脸上还挂着来不及擦干的泪。 “好点了吗?”老二问。 “没、、、、没了,没了、、、、、”宿舍一片的寂静,陆川裹在被子里发抖, 隐约听到无声地抽泣。 高三那年真的太不幸,我的好多朋友家里都发生了大变故,有癌症死的;车祸 死的;有酒后脱水死的、、、、、、“还有陆川,还记得吗?那个憋科的家伙,理 科个位数作文超牛逼的家伙。”树皮说。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听说这哥儿们后来上了武汉大学。”黄思祺笑着说。 “陆川不容易呀!还有一个月家里出来这事。”木木说。 “对呀!大川真能扛,换了我早就扛不住了。”树皮说。 “后来他怎么进武大的?”老二问。 “陆川的爸爸是县书记,因公殉职,后来听说政府出了点力把陆川弄进了武大 的,哎!陆川也挺不容易的。”黄思祺说。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