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妙感觉 拉着窗帘的室内,一男一女均赤着身体卷着被子躺在床上。男人俯卧着几乎把 自己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女人纤细的身体上。而女人枕着他的手臂睡着,眉头因 身上的负荷在睡梦中轻蹙。 男人蜜色健壮的身躯与女人白皙的娇柔和深咖啡色的床单相互交织,形成极美 的画卷。 床头柜上的手机嗡的响起,施夜焰的手条件反射的探入枕下去摸枪,意外的抓 了个空。双眼倏地睁开翻身坐起…… 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是手机在响,又颓然倒在床上,长臂一伸把身边的女人重 新捞在怀中搂着。这女人看着瘦,抱起来全身都是软软的极为舒服。本不想去管的, 可是那手机却一直响个不停。他咒了声,嗓音却沙哑的像吞了砂纸。 “你手机在响,小茹。” 游月茹浑身都热,燥热得想跳进冰窖里,同时却又觉得冷,不住的往身边那具 更加热烫的物体靠过去。恍惚中听见有人叫她小茹…… 她激灵一下掀开沉重的眼皮,这样称呼她的只有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此刻正 亲密的搂着她的腰,长腿横跨在她的腿上,连呼吸都近在她颈侧。 施夜焰闭着眼不耐烦的催促。“把那个鬼东西扔出去!” 游月茹费力的在他怀里抽出一只手臂拿过手机,心下一惊,是雷恺。 她想去外面接,可施夜焰的双臂像藤条似的缠着她不放。她咬咬牙按下接通键。 “喂?” 一张口自己先皱了皱眉,她嗓子哑得不像话。 雷恺在电话那头也是一怔,看了下表。“还在睡?” 游月茹瞥眼床头的时间,还有一刻钟就十二点了。她很少赖床,却被人抓了个 现形。“啊……我有点不舒服,你有什么事么?” 雷恺笑了下。“也没什么,本想约你一起吃午饭的,头还在痛?要不要带你去 医院再检查一下?” 头痛倒是真的,也确实饿了。不过她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施夜焰圈着她腰的手臂 倏地收紧,知道他听到了雷恺的话。她有种直觉,如果她应了约会当即被这个残暴 的男人拆骨入腹。 “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好多了,就是缺觉,改天我请你吃饭。”她清清嗓子, 不敢用太过柔软的嗓音,又不能用太过敷衍的语气,毕竟她是要钓着雷恺的。 好再雷恺从不勉强女人,叮嘱了几句就挂断了。施夜焰仍旧闭着眼,气息平稳, 头枕在她肩胛骨处。游月茹攥着手机就那么躺在那里,感觉怪怪的。 她和这个男人赤条条在一张床上睡了整晚,醒来时姿势亲密得如情侣一般,却 什么事都没发生。和在旧金山那段日子不一样,这次她不是被强迫的跟他睡在一起。 明亮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挤进来,空气中的灰尘欢乐的上下跳跃。一丝说不 上来的微妙感觉在她心里滋生。然而她并不知道施夜焰平静的表象下翻滚的情绪。 他觉得自己窝囊死了,昨晚就应该不顾一切的上了她!不然现在听着她和奸夫 通电话也不至于这么不爽。他在想要不要找个时间和雷恺谈谈。可谈什么呢?怎么 谈?让他别再对她下手了?从此又一个人知道他的弱点了? 雷相对与他来说是亦敌亦友的一个人,谈不上多深的交情,他若只是从商的雷 恺那也没什么可怕的,可雷恺背后鲜为人知的身份却不能不防。 游月茹不知道他那么多心思,只觉得他力道越发的紧,缠的她喘不过气。“施 夜焰,你想把我勒死是不是?” 她一推不要紧,只听得他闷哼一声,再看他缠着纱布的小臂已经晕出点点红色。 她一惊,坐起来,眼底泄露些许慌乱。“没事吧?” 施夜焰顺势放开她,半撑起身子靠在床头,盯着小臂蹙眉不语,双眼竟有些发 直。他这副样子游月茹不免有些不安,却梗着脖子不愿示弱。“说话啊,你怎么了?” “我……”他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越发深邃,嗓音更为沙哑。“饿了。” 不怪游月茹对他防备,他那肆无忌惮的眼神泄露了他那点不轨的心思。她狠狠 剜了他一眼,拽起薄毯裹着自己下了床,根本不管他是否有的盖。 施夜焰视线随着她的裸背,直到她的身影进了衣帽间才收回来。拿起她遗落在 床上的手机翻开通话记录。 雷恺。 再翻开通讯录,他脸一沉。她手机里唯一的一个号码,就是雷恺的。 她放下刘海挡住额上的伤,穿戴洗漱好再出来时,施夜焰也刚走出浴室。胯上 松松的挂着条浴巾,头发还滴着水,双眸里有些不明混沌,周身那危险的气息倒是 敛去不少。 “我饿了。”他揉揉肚子对她说,游月茹冷淡的转过身去,经过客厅时又地上 被那袋子东西吓了一跳。脸上显出厌恶的神色绕开,一边穿鞋一边道。“等着。” 一夜的雨,把天空洗刷得分外干净。太阳很大,她一出来就开始头晕,浑身的 皮肤都像扎满了小刺似的疼。她想着要怎么把施夜朝那该死的小宠物处理掉,也犹 豫着是否要把这件事告诉太子,思来想去决定先瞒着。也不能告诉皇甫澈。 施夜焰在屋子里先是打了一个电话,没多久便有人上门。柏玮一脸的不怀好意 冲他一身的淤青与缠着绷带的小臂啧啧两声。“这战况得有多激烈啊,能把您弄成 这样?这是做瑷啊还是摔跤啊?” 施夜焰没多言,把那袋子塞到他手上。“该干嘛干嘛,别那么多废话。”之后 砰的把门甩上。柏玮啐了一声还是乖乖拎着一袋令人作呕的冷血动物迅速离开。 游月茹气喘吁吁提着几个袋子回来时,发现施夜焰正肆意的躺在沙发上睡着。 她放下东西过去准备拍醒他,却忽的脚下一软跪在地板上,双手本能的向前抓。 好巧不巧的按着他的腿间浴巾下的突起物……施夜焰从她进门就醒了,总觉得 头太沉索性没睁眼。不料想扑通一声接着下腹一痛。 他嘶的吸气,脸色难看得吓死人,把她从地上拽起来推在沙发上。“你故意的 吧!游月茹!” 游月茹难得双颊绯红,那张向来凌厉的小嘴支支吾吾起来。“我……腿软……” “我不是还没干你么,腿软什么!”差点就被她给废了,施夜焰越气越觉得头 疼,口也渴得要命,想去倒点水喝,一起身浴巾就唰的掉下来。 游月茹啊一声捂住眼睛,施夜焰倒是不慌不忙拾起来重新围住自己,嘴上讽刺 一笑。“叫什么叫,你看得还少么,别一副雏的样子,我不习惯。” “你!”游月茹深呼吸,努力按捺下怒气,把其中三个袋子扔到他裸着的背上。 “这辈子也用不着你来习惯,把你恶心的身体遮起来,吃完了东西赶紧从我这离开, 看见你就让我倒胃口!” 没见过比这个男人更可恶的了!游月茹踢掉高跟鞋拿了一份外卖躲到书房去, 免得对着他消化不良。 施夜焰喝了一杯冰水嗓子舒服了些,但是头更疼了。他弯身捡起那几个袋子翻 出来一看,价格不菲的衬衫西装领带甚至内裤一应俱全,颜色款式还算入他的眼。 他指尖挑起那条男士内裤,不由得笑出来。 豹纹的?那女人一定是故意的。有哪个男人会骚到穿豹纹图案的内裤,至少他 没那么骚…… 施夜焰饱餐一顿摸着下巴看那扇紧闭的书房门。 游月茹到底还是没什么胃口,蜷缩在椅子上发怔,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忽冷忽 热。写字台上摆着一张彩色照片。是整个家里唯一一张她自己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长直发,未施粉黛稚气尚未褪尽却已 然美得不可方物。偏着头,笑容不算甜,却很真。水漾的眸子对着镜头,好似盛满 了东西,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与其说对着镜头倒不如说是对着为她拍照的人。她抱着腿,头搁在膝上,指尖 在离照片一寸的位置停下,迟迟不再往前。而后缓缓的收回。 还有什么东西能在世上长久不变呢?必然不会是感情。 感情是有生命的,所以会起会灭,会随任何东西改变,最终消逝再也不见。 物是人非事事休。 当初他决心离开她,她一气之下几乎烧毁了所有和他的照片,独照,合照。回 过神来时只剩这一张。她抱着这张照片眼睛都哭肿了,直到再也流不出半滴。 从那时起她就再未为任何事流过泪,似乎所有的体内所有的水分再没能力转化 为眼泪。 他结婚了。不,是复婚了。 游月茹脑子里一直重复这几个字,和他与郁小池十指相扣的画面。眼睛酸涩的 发疼。 施夜焰在门口将一切看在眼里,只是不知道她这般是为了谁。没见过这女人这 么脆弱的样子,是一种从心里散发的脆弱。他无声的走近她。游月茹忽的坐直身板, 摇摇昏沉的头,站起身然后动作顿住。 在施夜焰离她还剩下几步距离的时候,他看见这个女人纤弱的背影在他眼前猝 然倒下……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