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女乡长(16) 张之荣指点着对面远远冒着青烟,像椅背一样的大山,对含喻说:“那就是 谭乡长的家——不,准确地说,应该是谭乡长的娘家。那可是块风水宝地!” 波儿面带娇嗔,略带责备的口吻对张之荣说:“张主任你又胡说了!什么风 水宝地呀,山里人家,谁家都是依山建房嘛!” 含喻经张之荣这么一说,不由得细细眺望起波儿娘家的位置。远远望去有一 排坐北向南的青砖瓦屋,心里猜想,谭乡长从小就是在这青山绿水环抱的地方长 大的?难怪她人到中年了,还是长得这么富有丰韵,女人味十足! 含喻虽然不懂什么风水,但在上大学时也曾在街头地摊上翻看过一些白话 《易经》之类的通俗读物,知道一些民间建房的背景知识。眼前的房子正面向南, 采光好,背面靠山,有依靠,而且这山是一座藤椅靠背形的山,房子背靠这座山, 当然很好;再看前面,一片河谷地很开阔,还有一条清澈的河流从门前淌过。在 这处处受地形条件限制的大山里,房子建在这样的位置,是再好不过的了。 含喻联想到建房的主人,对乡长说:“老伯看来是一个很讲究的人,学问也 很高深?” “哪儿呀,你甭听张主任在这儿瞎说。”波儿面对含喻的夸赞,有些不好意 思地回答。 “之荣,你甭给含喻助理卖弄你的狗屁风水学问了,咱们还是赶快到谭乡长 娘家去吃点、喝点吧,走了两三个小时的路,肚子还不饿吗?”陈书记边说边疾 步朝通往谭波儿娘家的山坡小路上走去。 大家尾随陈书记一路而行,到了波儿乡长娘家场院,一个个气喘吁吁,连话 都说不上来了。然而,令含喻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工作之后的第一站,也就在她 名义上所兼任村副支书的这个村子,在乡长谭波儿的娘家,给她带来的却是从此 挥之不去的、令她终身愧疚难安的内心伤痛…… 贺泽民自报到上班之后,一天一天重复着保安部经理那单调乏味的工作,深 感自己内心的空虚与无奈。他越来越烦躁,整天闷闷不乐!他想找个人诉说一下 内心的苦闷,可是没有!他想到了含喻,也许人家现在志得意满,也许人家整天 过着开心的日子——当乡村领导的日子怎么说也比自己当保安要风光得多啊!每 每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十分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听含喻的劝说,后悔没能同含 喻一起参加省级机关公务员的招考,后悔不该留在这个该死的古都省城……他后 悔的事越想越多,可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后悔又有什么用? 自打和含喻分别之后,他一直想着要给含喻打个电话,内心十分想念她,可 就是鼓不起勇气。原来打算找到工作后再打电话也不迟,一来问候,二来也算是 报喜,可是,现在这样的工作,还有脸报喜?他觉得原来过高地估计了自己—— 名校大学生又怎样,校团委宣传部长又怎样?照样没有人要,照样被社会抛弃做 苦力!原来自己也是百无一用之人啊!他有些愤愤不平,可这一切能怪得了谁呢? 只能怪自己啊!想到今后和含喻工作、生活上的差距越来越大,他有些不寒而栗, 他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资格追求含喻这样优秀的女孩子!每每想到这个问题,他 更没有勇气给远在他乡的含喻打电话了——反正人家活得比自己强!他极度渴望 收到含喻的信——含喻去的地方山高水远,也许邮件能够勉强通畅;他深知含喻 的脾气,如果自己不打电话给她,她是不会主动打电话来的。可是,他实在没有 勇气打这分别后的第一个电话!他这样一拖再拖,不觉间,两个月过去了,他仍 没有给她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