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何玉一如既往服侍叶善的起居,日间的缄默少言,几乎让叶善怀疑起那晚的 恶魔只是幻觉产生的泡影。 “何玉,你去拿我的外出礼服。”叶善不自然地瞅向另一端说道。 何玉可以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但他不行,他不会忘记自己在何玉怀里的 淫乱。 二十八年来,他头一遭知道自己能够接受男人抚慰的现实。 唉,真是个不幸的发现! “今晚布政使尤大人设宴相邀,你不用跟去了。” 叶善从何玉手中接过外出的衣服,在何玉平冷得令人心悸的目光下,胡乱地 往身上一套。 “小人不跟着去,请爷晚上多加小心。”不愠不怒,肚里心思只有自己清楚。 “嗯,我晓得。”叶善点头。 气宇轩昂,人物俊逸,锦服华裳衬托出高贵不凡的风度,挑不出半点不完美 的瑕疵。 除了在何玉怀里的时间外,叶善自始至终是个成功的商人,也是叶府称职的 主人。 敛财有术,结交官府,商人唯利是图,叶善不会例外,天生的长袖善舞,财 源自然广进。 今晚尤大人的邀宴,对叶善而言是一种善加利用的机会,在宴会上可以达成 许多目的,即使只能达成其中之一亦未尝不可,去参加宴会的人有几个是醉翁之 意偏在酒? 叶府占有南方举足轻重的地位,历任官府不敢小觎,不仅是因为他叶善沾了 一丁点裙带的光,没有叶氏家族数代不辍的勤奋创业、精心耕耘,“江南小天子” 的盛誉不是吹吹捧捧就可以使人刮目相看。 “若席散得太晚,我或许在尤大人府上打扰一晚,你不用等我回来侍候。” 最近极力措词在外留宿,就是为了避免夜晚与何玉单独相处的尴尬,自从那 晚之后,叶善乱了方寸。 藕渠香薰,凤烛烟袅,檀箫牙板隔水飘扬,经过夜风如凉的淘涤,洗尽铅华 俗气,琅琅清音淙如泉珂。 尤大人素有薄名,常以文藻自许,卖弄风雅之故连宴会都要设在花楼坊,堂 堂朝廷命官竟于妓院宴客,看来这位新任的布政使大人清廉得有限。 十几位佳宾高坐水榭,个个非富即贵,大有来头,在一大片脑满肠肥的糟粕 臃赘中,最招人瞩目的当然非江南首富叶善莫属。 叶善是花楼坊首席招牌李蓁的入幕之宾,千金一掷毫无吝色,是此地最受欢 迎的嫖客,对于花楼坊他并不陌生,而花楼坊对他这位黄金铸造的财神爷更是百 般迎奉。 姿色未衰的舞娘莲袖翩跹,一道道狐媚秋波尽往叶善身上溜去,施展尽勾引 手段。 富商大贾哪个不是三妻四妾、金钗成群,独剩叶善犹是殊少鸾俦,既然不肯 单恋一枝花,何妨春色弄满园。 此时怀抱李蓁驯若狸猫的软玉香躯,手端金樽盈满美酒,不时张嘴品嚼美人 玉手殷殷送上的时鲜水果。 “今天晚上……”李蓁在叶善耳边嘘气如兰。 “看情况吧。”轻晃杯中的琥珀色,叶善有点心不在焉。 “你有心事?”善伺眼色的李蓁端睨出叶善的恍惚。 “没有。”一口否决。 “这杯酒在你手上晃了老半天,一口也没喝,以前你可是酒到杯干呀。”趴 在肩头,柔柔地勾上叶善的脖子。 “我问你件事。”叶善突然放下酒杯,半认真地侧脸盯住李蓁。 “妇道人家懂什么,既然看得起我,就说来听听。”李蓁妖艳地收紧她的臂 圈。 “你如何看待情欲?” “情欲?”李蓁一愣,旋即掩嘴巧笑,“来我们花楼坊的男人哪一个不是为 此而来,不过他们是为了‘欲’而非‘情’,在花楼坊洒大把银钱是为了解决‘ 欲望’,这个‘情’字是买卖双方口头附赠的,不值几个钱。” “这么说来,我对你有欲,你对我无情。”眯起的漂亮眼睛泄露稍许复杂的 神色。 “你不要低估女人的欲望,男人希望找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宣欲,我们女人也 喜欢同象你这种英俊的男人欢好,谁会去喜欢老头子,若非为了银子哪个愿意委 屈自己陪那种货色。” 作为一个吸引男人的女人,手段玩得太过高明会招惹男人不快,有时装得老 实点不失为讨取男人欢心的上策,李蓁是个聪明人,深谙在叶善面前逞弄心计未 免不智。 “没想到在你眼里我还称得上色艺双全。”遽睁的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意味, 李蓁专为他施展的花俏伎俩似乎并未卓见成效,“幸好我不算太老,幸好我有得 是银子,所以你肯来陪我过夜。” “你们男人啊,在外面寻花问柳玩不够过瘾,有些富豪甚至在家里豢养娈童。 喏,你看——”李蓁伸出纤纤兰花玉指,遥指席间一人,“那个张大人上次带了 两个出来在人前炫耀,直夸他养的孩子聪明伶俐、世上少有。” 指尖轻轻一颤,被李蓁无心之语触动的隐痛渐渐在心口发作,寒意蔓延全身。 “你说说看,在你的女人当中,我是不是你最喜欢的一个?”毫不知情的李 蓁慵懒地蜷在叶善怀里,微仰皎洁的玉颈,贝编银齿吮啮圆润的耳垂。 “你是在明知故问,否则我何必常上你这儿来。”叶善强作镇定,捏了捏李 蓁的俏鼻。 “凭我李蓁在花楼坊的名声,给你当个侧室绰绰有余吧?”李蓁终于点到正 题。 “你想嫁人?”清醒的眼眸掠过一抹黠光,“你想嫁人何必非要嫁我不可。” “男人当中,我只看得上你,也只有你才配得上我。”湿润的眼神流露出对 自己美貌的深矜自负,迷蒙的春雾后面潜藏着势在必得的锐气。 “我送你一万两黄金,你自己好好找个男人嫁吧。”叶善收起玩笑的嘴脸。 “为什么?我不美吗?”涂满丹蔻的指甲留恋地划过叶善俊美的脸庞。 “你绝对是个尤物,足以令每个男人为你神魂颠倒,不然这几年我不会常往 花楼坊跑。”叶善的视线逡巡着李蓁玲珑有致的曲线,喷火的胴体惹得他一阵心 猿意马。 “为了你那个表妹?”李蓁负气问道。 “你知道?”叶善反诘。 “叶府住进了一对父女,尤其那个女儿,谁不对她将来的身份好奇。” “外面传得这么厉害?” “听说最近令堂一直在催你成婚,在这种敏感的时刻突然冒出个表妹,你教 旁人如何不作此揣测。” “所以你急了?”叶善调笑道。 “我不配吗?不争那个元配的位置,起码也该论个侧室,你的杨表妹懂得怎 么在床上讨你欢心吗?” “我同她的婚事八字尚无一撇,没有浮出水面的事谁也说不准。” “听你的口气,你不讨厌她嘛。”李蓁饱含妒意地试探叶善的口风。 “她是大家闺秀,跟你这种欢场打滚的女人不能比,你有你的长处,她有她 的优点,你们两个根本就是两种类型的女人,一点相同之处也没有。”叶善就事 论事地道。 “让我们两个一齐来侍候你不好吗?” “这不妥。” 发生过的一切终究无法抹煞,对那时的一情一节记得清清楚楚,火烙般深深 印在脑海里,犹如噩梦缠身挥之不去。 好像从那晚开始,自己对于“婚事”两字提起来有些心虚。 “你们谈得这么起劲,不觉太冷落我们了?” “张大人说笑了。”叶善一看,恰是李蓁刚才指点的张大人。 “是张大人你同邻座的张百万聊得高兴,没有我们插嘴的份,怎能怨我们冷 落你呢?”李蓁坐起娇躯,娇俏地乜了他一眼。 “说得有理、有理……”被美人一番佯嗔浅颦,张大人早已酥了半边身子, 主动承担下罪过。 “大人认了错,就该罚……”灵灿灿的漾眸流波一转,勾得去在座男子的魂 魄,“就罚你自饮三杯。” “认罚、认罚……”莺声未落,张大人爽利地执起酒壶自斟自饮,一口气喝 完三杯。 “好酒量!”李蓁捧场地拍拍掌,重新倚进叶善怀里,幽幽怨道,“你看人 家张大人多干脆,不像你呀,一杯酒拿在手里也不见喝一口,是不是嫌我李蓁斟 得酒不够香不够醇?” “哪儿的话,你别多心。”叶善笑笑。 “听这么一说,确是叶世兄的不对,对我们李大花魁这么不赏脸,难怪人家 要拿我姓张的出气。” “张大人言重了,我喝光这杯酒总成吧。”叶善举杯一饮而尽。 “你们这一对才子佳人,羡煞在座诸人,李花魁撇了其他人,单单伺候你一 人,叶世兄艳福不浅哦。” “张大人家中罗置了不少美妾姣童,哪需羡慕我们。”叶善接过李蓁递上的 酒杯。 “美人易得,绝色难求,似李花魁这般姿色,天下又有几人?我是无缘求遇。” “大人家中的十二金钗闻名遐迩,区区一个李蓁算得上什么。” “女人叽叽喳喳吵得要死,不如几个小童服侍贴心。”不知怎地,张大人把 话题绕到这个上面。 “原来张大人最近恋上了龙阳之兴。” “这也是文人雅癖,自古盛行于儒士之间,我是不能免俗的。” “有谁不知张大人风流卓越,想必觅来的人儿合你心意。” “那几个孩子不错,知情识趣,惯弄娇痴,挺有一套的,唯一遗憾的就是长 得仅属一般的清秀,真正漂亮的孩子我尚未寻获。” “你也别贪心不足,免得回去之后被嫂夫人揪耳朵不够,还要被几个孩子扯 胡须,有得你苦头吃呢。” “不过是说说罢了,以前我任京官时曾见过‘宠儿’薛晔几面,只要能找到 有他少年时一半风姿的孩子,我这辈子算是心满意足了。” “你真是口没遮拦,亏你也敢说得出来,小心这几句话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 再往京里大肆宣扬,即使你的项上人头不挪个位置,头上的这顶乌纱恐怕也摆不 牢。” “既然上头有胆子做的,就不要怕被我们这些下面的人说,‘宠儿’薛晔? ‘宠儿’嘛。”张大人不以为然地咂咂嘴。 “张大人你酒喝多了,看来有些醉了。”叶善低头朝怀里的李蓁说道,“你 先回转你的晚妆楼,我待会儿去找你。” “你可要记得哦。”李蓁俯脸轻轻在叶善颊上一吻,乖乖地站起身,在众人 惊艳目光的陪伴下,飘然离场。 “咳咳,张大人,万事还需谨慎,小心祸从口出。”等李蓁走远,叶善才正 色对张大人言道。 “天高皇帝远,我们在江南寻欢作乐,京里的耳朵再长也听不到什么风声。” “话不是这么说,你莫非不知尤大人今晚请我们来的真正目的?” “我知道,听说京里要下来一位钦差大人,故而尤大人找齐了场面上的顶尖 人物,互通一下声气。” “虽然目前尚不能确定来的是哪位……”叶善忽然压低嗓音,“极有可能就 是你说的那位‘宠儿’薛晔。” “他?”张大人猛地双目暴凸,结口结舌。 “你仔细想想,这话若教传进他的耳朵,不是我危言耸听,张大人,你一家 老小是否能够活下去是个未知数,你想寿终正寝更属痴心妄想。” “这……”张大人脸色惨白,鬓角渗出汗滴。 “话要说回来,你适才说的话仅有我与李蓁听到,请你放心,我会吩咐她闭 上嘴,而我也不是那种喜欢饶舌的人。” “承情承情。”张大人略放宽心,连连点头。 “不过传闻最近朝廷即将行文各省,据说盐税又要涨了,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你从何得知?”张大人对叶善的消息灵通大为惊叹。 “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来源渠道。”叶善终于想起自己手上的那杯酒,安闲地 沾唇浅抿一口。 “此事若非谣言,叶世兄意欲怎样?”这是间接地承认。 “你知道的嘛,叶府生意做得还算差强人意,可是盐税加增,从中获取的利 润自然变薄,到时逢年过节送到尊府的礼品只怕也要跟着轻了。”叶善狡笑如狐, 商人的圆滑在他身上展露无疑。 “我懂了,若真有那么一天盐税涨价,你叶府上的税价仍是照旧,叶府生意 稳定也就是南方经济稳定,不必为了每年区区一点盐税,动摇了整个南方的经济 体系,从而削减朝廷的征收。”张大人心领神会,三言两语便向叶善作了保证。 “大人对叶府的关照,我自当心中有数,以后叶府若需仰仗大人的地方,还 请多加照拂。”叶善今晚来此的目的顺利达成,表面上仍要谦逊客套。 “好说好说。”张大人无奈地苦笑,叶府主人的能干也不是今天才有风闻, 单看他几句话就要挟自己不得不就范,后生可畏呀。 “时光不早,宴席差不多要散了,我向你告个罪先行一步。” 叶善言罢,挺起修长的身形,怡然自得地慢慢蹁向李蓁所住的晚妆楼。 青铜镜磨得雪亮,纤毫毕现,光华流灿。 镜中倒映出姣美动人的丽影,朦胧绛纱乍泄胸前无限春光。 薄薄衣衫,淡淡妆成,云髻松挽就,香腮渡欲雪。 李蓁挥手摒退丫头,俨然裣坐妆台前,矜负地审视起镜中的自己。 那雪白肌肤吹弹得破,那远山眉眼荡人心旌,那微绽的朱唇仿佛成熟多汁的 樱桃,勾勒出一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娇靥。 的确,李蓁美得风情万种、妖娆绝伦,难怪叶善啧啧称其为尤物,世上没有 哪个男人能抗拒得了她的诱惑。 李蓁也深信自己的美丽。 她不信叶善逃得过她的美人关,坚决不信他会舍自己而娶别的女人。 她李蓁是世上最美丽的女人,天下男人合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甘作不贰 之臣。 叶善英俊有为,自是她盼企赎身的首选,而叶府的尊荣华贵更为她所向往渴 慕,只要能够成为他的侧室,她的妩媚多情,她的宛转承欢,定然独专叶善的宠 爱,现在的叶善迷恋自己,日后也当如此,自幼在教条下长大的闺秀如何能与她 争风,叫那个女人见鬼去吧! 她有信心今晚能够彻底迷倒叶善,让他许下迎娶自己的承诺,即使那个女人 依旧要嫁入叶府,理所当然地也会因自己的专宠而被打入冷宫。 李蓁对镜中的自己扬起得意的笑容,随手启开妆奁,取出一串珠琏悬在胸前 比试,珠辉玉貌,流光溢彩,相映愈添丰妍。 蓦地,李蓁瞥见镜中出现一片阴云,凝神细望,自己身后不知几时竟站着一 个陌生的身影。 明显地感应到身后散发出来的冰寒之气,李蓁惊恐地睁大美丽的眼睛…… 线突然断裂,珍珠碎落一地…… 叶善欣然登上晚妆楼,熟稔之极地走到李蓁房前,起手轻叩,门未闩。 当叶善推直房门时,映入他眼睑的不是李蓁巧笑嫣然的迎讶—— 满地滚动的珍珠熠熠生辉,柔媚无双的李蓁倒在血泊之中,身上的一袭羽缕 浸染得比鲜血还要艳丽…… 门“咣”地被人鲁莽地踢开,叶善神色不对地闯进何玉充作卧室的厢房。 “怎么了?”何玉警觉一坐而起,待看清是叶善时,不觉皱起眉头。 “是不是你干的?”叶善恼火地逼问道。 “我干了什么?”何玉困惑地道。 “你还跟我装糊涂?”叶善忿忿地走近床沿,这才猛不丁发现何玉躺在床上 的身体竟又是一丝不挂,“你这人是不是有暴露狂,怎么又没穿衣服?”叶善差 点失控地叫起来。 “天气热嘛。”何玉不介意地摆摆手。 “哪怕天气再热你也不能不穿衣服呀。” “房里又没外人,天晓得你会夜半三更地闯到我房里。” “我又不知道你喜欢不穿衣服睡觉。” “天亮之前,你特地摸黑跑到我房里就是为了要我以后穿好衣服睡觉?” “当然不是!”叶善溯想起此来的目的,“我是来问你……” “何事?” “李蓁!” 何玉沉默一下,坦诚道:“人是我杀的。” “你——”叶善愤怒地涨红脸,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死她?” “因为她企图染指我的东西。”何玉神情淡漠地答道。 “你的东西——谁是你的东西?”叶善羞恼欲绝,黑暗中的双眼亮得怵人。 “你!”何玉冷静地道。 “我——我不是你的东西!”叶善握紧拳头,大声吼道。 “只有我的东西才有资格活下来,我决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过。”何 玉毫不回避地说出自己的心声。 “你——真是不可理喻!”叶善抿紧嘴唇,从牙缝里蹦出这一句。 “血魔行事从不往常人方面考量。”何玉反倒理直气壮。 “你这个恶魔、魔鬼……”叶善忍无可忍,终于破口大骂。 何玉冷冷地看着在他面前指手划脚、骂似连珠的叶善,真想不到教养绝佳的 他亦有气急败坏的一日,骂起人来一套接着一套。 “骂够了没有?”何玉冰肃地开口问道,双眼开阖间,射出针一般尖利的锋 芒。 “没有!”叶善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看来你需要我好好再提醒你一下。” 不容叶善回神反抗,何玉伸出手一把将他拉进怀里,丝薄的绢衣根本挡不住 何玉手心渗透出的惊人热量,微微的汗意在两人之间弥漫。 第一次被他强暴是倒霉,第二次若教他得成了去那就是自己无能,占惯上风 的叶善决不愿接受自己的无能,拼命在何玉身下挣扎,张嘴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何玉痛得一缩,用手摸摸自己被咬的地方,有点湿湿的。 “什么江南小天子、世家贵公子,跟只野性难驯的野猫没两样。” “你……你才是野猫……”叶善用力吼了回去,他绝对是那种打要还手、骂 要还口的人。 “那就教你见识见识我的驯猫术。”何玉满面暴戾地说道,轻轻用力一扯, 叶善身上的绢衣已不能蔽体。 “天要亮了、天要亮了……”叶善发急地大叫,“快放开我……放开我……” “天亮打什么紧……”何玉我行我素地将魔爪侵入叶善下半身。 “我还有许多事急亟办理,没空跟你胡来……”叶善扭动着身子,极力想避 开何玉的触摸。 “那是你的事。”何玉想也不想地回绝道。 “你吃我的饭就要听……唔……我……的……” 叶善“唔唔”地发不出声音,因为何玉再次残酷地夺去了他的双唇。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