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原来是为了锦鲤图 主笔知道他咬不住后槽牙了,就说:“你家里那张老画呢?豁出去,换一条命!” 二先生一哆嗦,俩眼瞪得包子大。 “命比东西值钱。嘛时候了,还死心眼子!只要你一点头,就行。” 二先生闭上眼,无望地点了一下头:“怎么好,您就怎么办吧。”又说:“可 我这会儿也拿不出来呀!” 主笔微微一笑,“用不着你了。画儿,人家早抄走了!” 二先生肩膀一晃,觉得诧异。主笔拦住他:“你先别使性。它能不能换你出去, 还两说着。”主笔眼珠一闪一闪:“告诉你,行家过目了。你那张画儿——假的!” 二先生又一愣,眨眨眼:“谁说的!”气儿挺粗。 二先生硬上来,主笔有点泄气:“当然,这话可听也不可听,古董这玩意儿, 就有点玄虚。可你说是真的,得让我们知道点儿真凭实据。” 二先生一伸手:“拿画儿来!”提到画儿,他忘了这是关在看守所,精神儿来 了。 “这好办,我这就去找他们。”主笔就为这个来的,赶紧转身出去。一会儿, 主笔,还有一个穿青棉袍的来了。那个人头发挺长,烟容满面,胳肢窝底下夹着一 个长卷儿。二先生一看那旧灰布套儿,果然是自己的东西。 警察打开小黑屋的铁栅栏门。主笔让梅二先生出来认画儿;二先生没动,却让 把画儿拿进小黑屋。穿青棉袍的人看看主笔,不知二先生安的什么心,有点犹疑。 二先生嚷开了:“拿进来!我都到这个份上,还能把画吞了咽了!”那人看看主笔, 主笔问:“非得把画拿进去吗?”二先生脖子一挺:“对,非得拿进来才行。”囔 囔半天,还是那人猫腰进去,跟二先生换了一个个儿。二先生冲小黑屋喊:“打开!” 那个人解开绳儿,把画儿的天杆举到屋顶,慢慢放开。二先生让主笔把点雪茄的火 柴拿出一根,跟他说:“让你怎么办就怎么办,听我的。” 梅二先生竟然有心气儿跟这几位讲道:“这画叫《锦鲤图》,说是南唐杨晖的, 其实是后人仿造。你们看!” 主笔、看守、拿画的人,眼珠都瞪圆了,盯在画上。可是,这张画儿本来就黑 乎乎一片,一进小屋更嘛也瞧不见了。二先生一捅主笔:“点火儿!”主笔划亮洋 火,二先生问:“看见了吗?——鱼是活的。”果然,在黑水里露出了鱼,款摆鱼 尾,就差打出水花来。二先生说:“这画宝贵就在这儿了,别看一片黑乎乎,底下 藏着活鱼,灯一照就出来了。二先生挺胸鼓肚:”真品!“ 拿画的人猫了半天腰,胳臂举得酸疼,身上憋出了白毛汗,知道真相了,赶紧 卷画儿,走出小黑屋。“怎么样?陆老!”那人的气儿都喘不匀了,什么话没有, 只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