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梦 温馨期待 在生命中,有一种永远的等待。七夕之夜,天空会下着滂沱的星雨,万点灵光 漫天闪烁。 打开心之门虔诚的期待,那颗最为绚丽夺目的异彩。 我相信你,会从鹊桥的另一端盈盈走来,便有一种温暖潜入心怀。 你来,习习的清风就来,你来,云淡的秋天就来。你来,便为人生际遇欣喜。 在心灵爆发一片喜爱。你是带露的蔷薇,心儿呀为你沉醉。 如果你为芳菲,我的生命不会枯萎,你是蔚蓝的天空,我的风筝呀,为你放飞! 如果你不再蔚蓝,我的人生,怎能欢乐开怀? ——《七夕梦语》 上一章说到霞为了任一民给买了一件洁白如雪的连衣裙子,兴高采烈着,把之 当做自己最喜欢的礼物。不仅在一民母亲面前展示,还跑回了家,娇柔地向自己的 爸爸、妈妈展露。其兴奋的心情可想而知。这是一民为她送的第一件礼物,是从她 喜欢一民以来所盼望的,是一民用休学后的第一次工资为她买的,意义非凡啊! (几十年后,她仍然藏于自己的箱子内,无论生活多么艰难困苦,她从无有舍弃, 当她们的女儿穿上这条裙子,年老的任一民被引的眼泪哗啦啦的;这是后话,暂且 不说。) 话说一民的工作仍然如前所说的一样劳累,开始时的疲惫不堪慢慢地缓解,适 应了,干起活来也顺手多了。三个月后,队里进行了一次全队考评,一民的所作所 为得到大家一致好评。于是他的赵师付向区管理工作部门,打申请,要求让任一民 出师晋级,几天后就批准了,任一民变成了四级工,那时的他还不满十七岁。 四级瓦工的要求是一个工时要独自完成抹灰30平方米或垒砖1200块。而且要达 质量标准。想一想1200块砖的跑大墙一系列动作吧!铺灰,弯腰,拿砖,查看砖的 状况,马上处理,然后放在灰层上,摆放平整,隔缝对齐,刮平多余的灰。 一个工时是8 小时,共480 分钟,要完成1200砖的任务,平均一分钟差不多三 块砖。还不包括早上分配活计,上下架,中间休息等等。以每砖有5 斤重来算,就 是6000斤,三吨重量啊!要靠他一个人放平,放好,还有多少重量的灰呢,想想这 是什么样的劳动强度? 其实,这是师付或者说是本队的要求,区里的要求是600 块砖,而他师付却加 了倍,这就是第三队的自豪之地。他的师付——赵队长曾经在原建筑公司比赛中, 垒过1800块的速度,之快速让人人挺起大姆指。成为轰动一时的英雄好汉。对于一 民这个弟子也是强化对他的训练,他不能让别人笑话他亲手教出来的徒弟,同时, 他也认为一民是块好钢,必须要重磅敲击,才可能出人头地。 苦吗?确实苦。每天一付的白线手套,一个班下来,手指处全成了洞。大鱼际 处早已成茧,坚硬了。洗涤和缝补成了国霞每天必不可少的任务。让一民天天有新 补好洞的手套换,这是国霞辛苦的劳动成果,让任一民戴在手上,幸福在心里。 至于说抹灰,对任一民来说比较轻松,他已经一班下来抹灰达50平方左右了, 托灰用的灰板换了几个,给他供应灰的普工也是换了一个又一个,否则就光听灰板 响了(那是叫灰的敲击声)。 任一民技术方面的进步让两位师付相当高兴,他们认为培养好他是对师兄(任 一民的爸爸)最好的报答。而不仅限于每天轮流管一民吃饭。 那么,国霞爸爸曾想让一民入伍,然后上学的事为什么没有实现?而让一民整 整干了两年呢?是他说话不算话吗? 当然不是。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霞爸爸的调防,离开了京 城,国霞的妈妈和弟弟也随爸爸而去了,在京城只留下了马上就要高中毕业,就要 考大学的国霞。而且她还可以一直在一民家居住,生活,不再让爸、妈照顾了。 那一天,一民去为他们全家送行,在告别的饭桌上,国霞爸对一民说: “孩子,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次调防,我们离开京城,你的霞姐就交给 你们家照顾了,这是我们的荣幸。我们知道你和她的感情,不想再把你们分开,她 马上就要高中毕业,考大学了,听说你干的也不错,还要复学读书,完成学业。人 离开知识是不行的。但愿你们以后好好相处,有什么困难,及时说给我。好吗?” “谢谢伯伯,请您们放心,我们会好好相处的,我们早把她做为我们家的一份 子啦!” “这里的房屋还会给你们留下一段时间,等国霞上大学后,不用了才会收回去, 你们仍可以随时回来使用。只是你们要学会照顾自己。” …… 国霞的父母和弟弟走了以后,国霞也自己经常回家去住,但还是要天天来任一 民的家,似乎这不仅是习惯成自然,而要不看到一民的家,心中总有些许不安。 后来,师付他们就让任一民带领十多人的小分队去做些另散工程,跟一民走的 人也相当高兴,因为一民一直善待他们,从不认为自己上了高中,有文化,而看不 起他们,也不认为今天做这些活,是什么“落翅的凤凰不如鸡”。相反,他认为爸 爸就是做这行的,自己做也没有什么。子承父业嘛!他清楚地记得一本书上孟子曰 :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他必须要闯过这道关口,否则将来难成大器。至于大器是什么?他不知道,当 时也不想知道。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尽快地还上债务,不能再在家庭生活中发生卖妹妹的事。那 不仅是对妈妈、爸爸的不孝,而且也是自己的耻辱。他热切地盼望衣食无忧的生活, 就如同他对国霞买裙子时的承诺,以后有机会,他还想把她打扮成最漂亮的人。尽 管上天是这样地不眷顾他。他没有怨天尤人。他还年轻,还有的是时间努力奋斗。 休学让他有了锻炼自己的机会,他不想虚耗光阴,他不仅要挣钱还债,还要体 会人生,练习自己所能学到,运用到的全部本领。在人生的大熔炉中把自己融化, 再成就一块好的钢材。他带领着小分队的人接纳着各式各样的任务,不管是修缮旧 房,防止房屋漏雨,还时而做一些别人不想做的工作。 一天,师付通知他们,去火车站装卸水泥,那是为一个大工程准备的,全队把 青壮年押上去。他们的任务是两车匹,100 吨啊,要四个小时内完成任务。 他们没有任何含糊,就直扑了上去,望着小山般的水泥,任一民分配好每一个 人的工作,他首先扛起了一袋50公斤重的水泥卸下来,水泥沉甸甸的,压在肩上, 让他极不舒服,这是他第一次做这么重的活,其滋味可想而知,在跳板上,觉得两 腿发软,他咬紧牙关,硬是撑了下来,他是小分队的领军人物,必须冲在前面。 当肩上的水泥放在目的地时,他的肩膀轻松了好多好多。他喊了一声: “拼了!” 然后又冲了上去。众人紧跟上去…… 当工作结束,水泥全部卸载完毕,他笑了,笑的脸上放着红光,他硬是挺过来 了。 可是,当他踏入家门,却才发觉全身疼痛起来,要散了架似的。 国霞进家门,发现躺在炕头上的任一民疲惫不堪的样子,立即端来妈妈烧好的 热水,准备给他擦拭,解开他的上衣,发现红肿的肩膀,心疼地掉下泪来。 泪珠落在一民肩膀上,他感到一丝清凉,抬头看着霞的脸,憨厚地笑了。国霞 问道: “你真的能坚持两年吗?” “为什么不呢?我能行的,放心好了。” 国霞听了一民的话,止住了哭,摇头,叹息。心想:“这就是自己心爱的男孩 子吗?他简直在拼命啊!不行,我要阻止他。” “不要再继续做下去了,好不好?我求你了。” “不做?我也真的不想做,但赶上了,就必须得做。” “让你做!” 霞举手啪啪两声拍在一民肩上。 “哎哟!” 一民大叫着。 国霞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抱着他红肿的双肩,更大声地啜泣起来,一民用手 轻轻地拍着国霞后背,说: “放心啦!听你的还不行嘛!你还记得我给你读过的,孟子曰:‘天降大任于 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 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吗?我这就是劳其筋骨啊!” 妈妈看到两人又说又笑,又哭又闹,在旁边一声不吭,心里也在轻叹: “孩子,你受苦了。” 第二天,任一民打起精神,又继续上班了。 两年来,任一民用自己的辛苦汗水,换回了的劳动所得,提前偿还清了债务, 也让家庭生活相比过去时好了一些。他决定要履行诺言,复学读书了。 农历的七月初七,是任一民最小妹妹的生日,也是国霞爸爸、妈妈离开国霞后 四个月的时候,在任一民家,等待高考后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国霞,看到自己的干 妈正忙活着准备蒸笼,想做个带豆沙馅小寿桃,她奇怪地问: “妈妈,今天是谁的生日啊?” “小英子的,她是七月初七的生日,一直没给她过过,再有几天,她就要报名 上学了,我就买了些红小豆和冰糖,糗成馅,给她也过一回生日吧!” “噢,小英子的生日时辰不错哟!这天不正是织女天河会牛郎的日子吗?小妹 妹说不定就正是仙女下凡间哟!” “什么仙女?要是她生在富贵人家,她会享福,生在咱们穷人家,只有受苦。” “妈妈,我来帮您,我要亲手给小妹妹蒸寿桃。” “行,你来吧!闺女啊,要不是一民的福气大,有了你这么个漂亮姑娘,不嫌 弃我们穷家破业的,我那有,能让你来帮我的福气哟!” “妈妈,您又说这些了,您不是说,我是您扔在外面的孩子,给捡回来的吗?” “呵呵,那是我骗孩子们说的笑话,你生气啦?” “妈妈,你待我跟亲闺女一样,我生什么气,我只想让您老累了,就要休息一 会儿,这些事,您在旁边指导我来做,就是了。” “霞啊,妈妈对你说件事,你帮帮妈,好不好?” “什么事?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肯定去做。” “你劝劝一民,他上班快两年了,马上就要开学了,别让他再上班了,咱家的 帐也还清了,让他还回学校读书去吧!怎么着也要把他的书读完啊,你都快上大学 了,他高中还没毕业,我怕你将来要嫌弃他,你说他,他肯定听,前些天,我跟他 唠叨了几次,他不吭声,也不知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事啊?行,妈妈,我答应了,他回来,我对他说,让他去上学,您放心吧!” 晚上,任一民下班回家,当国霞把妈妈让他再继续上学的这个好消息,说给任 一民时,并没有她所期盼地高兴,却发现他只是点点头,沉默不语。 她奇怪地看着他,盼望着他坚定地回答,可是她失望了。她把任一民扯进她睡 觉的屋子,大声喊叫: “任一民,我在跟你说话呢?” 此时,她才发现任一民已经是满眼泪花,一直在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 读书,对于任一民来说,是曾经失去的梦幻,他何曾不想要重回学校?坐在那 里,聆听老师的教诲,两年来,他一直在做着这个梦,不敢向妈妈提出来这个要求, 他怕啊,如果妈妈不同意让他返回学校,那该怎么办?何况还有师付两年来的教育, 重用,帮助,他能一走了之吗? 前段日子,妈妈问他是否还回学校去念书,起码要把高中阶段读完时,他没回 答,借口说,离开学时间还早,到时间再说为由,他上班去了,他为什么要这样违 心地回答妈妈的问话呢? 自从他休学上班后,收入的确增加了不少,不仅还清了帐,还略有了点积蓄, 上学不成问题,本想再过几天,对妈妈再说此事,想不到,却让国霞捷足先登了。 他知道国霞的心思,要不是他一向说话算话,说到做到,她会一直和自己要好 吗?她就要成为大学生了,面对自己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人,会有好结局吗?别人 也会笑话她的啊! 此时,他能对国霞说什么?回答什么?大脑中一片空白,只有泪痕表白了他的 心境。 国霞看到任一民如此呆痴,吓坏了,双手用力地摇晃着一民,说: “一民,你怎么啦?回答我的话啊!” 只见任一民一把抱住了国霞,喃喃地说: “妈妈让我重新上学,那就听妈妈的话吧!” 气的国霞对着任一民又是亲,又是拍打。高兴地笑了。 两个人这才安静在坐下来,开始幻想起她们俩的未来幢景。 国霞说给任一民,她的一个愿望,她要考上医科大学,以后做一名合格的医生, 解除病人的痛苦。一民爸爸的病逝,给她的震撼太大了,她真的好不甘心,医者仁 心啊,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没有了,就没有了呢?如果她的亲戚好友,自己的 家人得了病,没有人懂医,会不会还会落入丧失医德骗子的手中?她不敢想。 她当时还天真地设想,如果将来,她能和任一民结婚,生了孩子,也要让他学 医,就如同任一民的外祖父一样,为家人、亲友解除痛苦的病患,是自己这一代人 义无反顾的责任。 当她把这些想法告诉任一民时,他感动的落泪了,爸爸过早地离去,不仅摧毁 了平静的家庭生活,还无情地剥夺去自己继续求学的路,还让国霞立下了学医的志 愿,也正是这条路,让他和国霞成熟了起来。 艰难时日,蹉跎岁月,爸爸的嘱托,妈妈的誓言,一直在任一民的心头燃烧, 想起来,心头就不能平静下来,那怕他挥汗如雨地在抹灰上墙,在飞快地砌砖跑大 墙,想起在校园内那朗朗的读书声,他的心就痛苦不堪。 国霞的理想更是让他骄傲的,这正是红颜知己对自己的表白,表明了她的心一 直和自己在一起跳跃…… 她们两人深情地对望着,相互支持着,热切盼望着幸福的明天。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