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月誓铸就悲情 中秋节到了,早上九点,跟他相约去菜市场买菜和肉,两个人采购了一个上午, 中途累了,坐在一家小区的公园里歇息,之后满载着东西回到他家里,他立刻着手 下厨,一会儿,各种诱人的菜肴犹如魔术般的展现在我眼前,对于我这个不会做饭 的女人而言,男人做的饭是神奇的。我从小吃食堂的饭长大,一直到参加工作。结 婚后,一直是保姆做饭,好在我对饭的质量没有要求。在我的记忆里,我妈妈做的 饭是什么味道我都没有印象。家庭做饭与吃饭的品味,对我是一种奢望。 认识他之后,他唯一关心的就是我的胃。他做了满满两个洗脸盆那般大的盆的 吃食,让我一手一盆带回家,每一只盆他精心套了三个塑料带,一是怕我撒了,二 是怕我烫着。我像邻家的孩子要了隔壁的东西送回家一样的快乐着往家里赶,他还 特意给我老公打电话让我老公下楼接我。这个中秋,桌上的菜丰盛了,我的心也丰 盛了。 晚饭后,我们相约赏月,定在二十一点的时间,我和他的家,只有几百米之遥, 便也方便跟家人说明之后,随了我们的心愿。 夜色迷离,他,两只狗,还有我。 他说,这个中秋,我拒绝了别人的邀请,唯一的心态是:为你守候。我明白, 他可以去朋友、战友的家里,也可以去父母家里,单身的他,可以有很多去处,我 却有家,即或是原来定好他来我家里,但他同样拒绝了我老公的邀请。 这个中秋,是我们特殊的日子,虽然我们仅仅在一起两个小时的月下独处,共 同的心声是,对月发愿,我们的苦恋是隐忍而执着的,为了遥远的未来。我们叫它 “月誓”。我们肩负着家庭的责任,爱使我们善良的同时也同样残忍着,对自己的 残忍。 月光如水,借着一棵枯树伸向天空的枝桠,我们看到了一轮新月用冰冷的目光 注视着我们,似有几分凄凉,或说是一种凄艳的美,突然的沉默,让我们感到了彼 此的心声,但不愿说出。为了打破沉默,他给我清唱起一首歌,大致意思是,想给 你一个太阳怕烫着你,想给你一个月亮怕冰着你。他哼唱的是质朴的陕北曲调,有 点信天游的味道。 月猛然活跃起来,有微风拂过,他抬手理了理我被风吹乱的头发,轻轻的说, 希望你能懂,爱情不是苍白的语言,爱情是为了对方做了什么。 他是一个理性的男人,一个有着丰富的生活阅历的睿智的男人,但却用最敏感 和温柔的体察关爱着我多愁善感的情绪,用他的话说是帮我度过最艰难的“脆弱期”, 帮我建立起自己的信心。继而他自嘲自己倒霉,二十六岁的我在一个单位竟对他视 而不见,却在二十年后把维护更年期情绪的任务交给了他,让他的这份牵挂变成了 绝对负担。他说他命苦。 二十年前,我们有太多的条件可以走到一起,两个检察官的结合是社会上相对 完美的家庭,可是我们错过了,我走向了经商的不归路,你淹没于政治的约束中, 二十年没有彼此的信息,才知道错过的是最好的年华,今天的珍惜,便格外的小心 翼翼,惟恐失去。等待无尽时,爱情路漫漫。安适是精神有所依托的平和,感情上 的、生活上的。任何牵强的调整都不足以达到安适。而我便是处于牵强调整的阶段, 尤其是生活上的。这种调整归功于感情上的安定,这种安定是他赋予我的。永远爱 我,建立在他淡薄的基础之上,还因为他走过了异常的感情旅程,在淡然敛兴的前 提下接受了我的一切状态,包括我的浮躁。与其说我被他同化不如说我被他感染, 他教会了我在宁静中珍惜感情的前提是固守于自然,不加任何社会因素的排他性。 爱是包容,更是默许。他的年龄阶段让我安稳,更多的是他的心境,几许苍凉的味 道并非是苍老的特征,让我体会到的审美情趣。想到了老人与海的故事。 初秋的韵致,是大自然最美的格调,花草尚未凋零,却飘摇于微风轻扰的烦忧 中,是来年再生的不舍,或对生命短暂的叹息和依恋。合着这样的景致,我们携手 漫步林荫中,自是无语。偶尔他攥紧我的手,我感受的是怜惜或依恋。 我便由此平和了许多,不再如祥林嫂般的喋喋不休了,跟他在一起,我大多像 个孩子,只有跟他散步的时候他才像个孩子,考我每一种树木的名字,我脑子里每 时每刻都想着赚钱的躁动被大自然舒缓了许多,这是他的一种方法。他并不老态龙 钟,衣饰的配色要比我时尚许多,年轻时的挥洒与****教会了他的不羁,对生活的 态度,而老年的他,才有了我需要的淡定与豁达,我需要这样的男人给我的审美情 趣,冷色的暖意。犹如这清爽的初秋。 沿着一排排叫不上名字的树下行走,脚上是一双刚刚买的浅棕色短帮小靴子, 平跟。是特意为了跟他平日里在小区花坛旁的甬道间散步用的。路很短,走起来很 长,高跟鞋实在是不怎么舒服。买完之后就直接穿在脚上了。爱情之美与年龄无涉, 心情的愉悦是最佳的美容方式。 树木渐渐的显出了一种懈怠,许是即将沉落的缘故吧!不久的将来,落叶从秋 天的树枝上凋零,像是一次寂寞的死亡,更像一场安静的生命祭祀。在这没有语言 的树下,也只有平静是对它们最好的理解。落叶归根,这是它们对大地的依恋,并 以沉静的最后的姿态显示着自己的身份。而人若以树的尊严活在这个世上,哪里还 会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挣扎以及超越本身的叛逆?我无声的凝视着这些树叶,从中体 会着生命的孱弱,愈将理解人类情感本质上的脆弱,懂得了得到比给予更厚重的分 量,正如存储比挥霍更有现实的意义。 我的心则在爱情的簇拥下愈加感受到温暖,这温暖犹如把我用一层层厚厚的衣 衫包裹着,秋风萧瑟的背景下,却身心安适。他所给予我的,我似有所不知的故作 懵懂,为的是心灵不再脆弱,让享受变得安然。便是这样,他使得一个近乎于癫狂 的女人仿佛服了他的麻醉剂一般的安宁了,而麻醉剂量竟让你使用的恰到好处,这 不得不使我莫名其妙,先前的各种“药物”如何不能产生今天这般效果呢?看来是 药方对症的作用吧。人人都有病,总有一副药是治自己的,我暗自思忖。 我的观念已经彻底改变了,不再追求华而不实的感情的依赖,一个不能相对安 定的情感关系,结果只能是浅尝辄止或两败俱伤。原因不具什么意义,只能说是在 认识论上的心理缺陷,还是观念问题。这感想源自无由,便也诱导我坚守着沉默, 沉默于繁杂的工作中安宁着,不乏乐趣,自然也相信收获。不知为什么,这一个秋 便真的有可能是我脱胎换骨的节气呢!我意识到自己不自觉的走向淡然,包括理性 的自觉竟常常下意识的从脑海里反弹,我变得踏实,不是生存上和情感上的意义, 而且克服了心灵的漂浮。我对自己有了一个明确的定位,具体的活着。每一天的日 子的价值,这价值也往往是具体的--做着什么。于是便在庸庸碌碌中找到了自己 的兴趣所在,犹如农民找到的土地,耕种和收获只是过程。 所以,珍惜,学会珍惜,不管是怎样的一种情感,都是至关重要的。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