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 话到最后,那个年近50的男人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连惜沉默地看着他,脑子里忽然想到那天跟叶文彰讨论,到底该不该从重处置 李思思的情景。 当时,她盘腿坐在床头,踟蹰着说道,“妈妈一直想让我当一个善良的女孩。 我想……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你要饶,也得看看那人值不值得饶。”叶文彰将她抱进怀里,认真地说: “若全都以德报怨,将来你何以报德?” 连惜呆了一下。她似乎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叶文彰看着她怔怔的傻样只想笑,垂头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低喃道,“蓉姨 教你宽容,是希望你能得到精神上的快乐,而不是要你一味委屈自己,明白吗?” 连惜抿抿唇,蓦地有一股醍醐灌顶之感。想那么多干嘛?一切但求无愧于心就 好。 这厢,李彦宏见连惜始终没有反应,一咬牙,就要给连惜屈膝跪下!可膝盖还 没碰到地板,便被一只细白的小手阻住了的动作。 李彦宏猛地抬起头,惊喜地抓住连惜的双臂,激动得手都在颤抖,哽咽道, “小惜,你、你肯放过你姐姐了吗……” 他的眼里闪着期冀的光彩,那是连惜从没有见过的神采。 就是这个男人,当年在母亲最最绝望的时候挺身而出,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 可是,也是这个男人,在母亲以为即将获得新生的时候,给了她最最致命的一击。 现在,母亲去了,他也老了…… 匆匆十数年,转眼都是云烟。连惜忽然感到很累,打从心里的疲惫。 她深吸一口气,沙哑着声音道,“你说得对,李思思没有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可是我也没有任何理由饶过她。所以,一切就按法律程序走吧,她该判几年就判几 年,我不会再让叶家干涉了。” 说完这些话,她只觉得累极,转身就想走。不料李彦宏抓住她手的力道不减反 增。 连惜心中烦躁,回过头便厉声喝道,“还有完没完?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你 可别得寸进尺!” 随着这一声喊,门外的叶家保镖噌噌进了门,虎视眈眈地盯着李彦宏。似乎只 等连惜一声令下,就要把他丢出去。 “不是、不是……”李彦宏吓得慌忙摆手,磕巴道,“我只是整理出了一些你 母亲以前的遗物,都放在书房里,想让你回去挑挑,看有没有要的……” 生母的遗物连惜当然不愿意留在李家,再加上叶文彰接连几日没回来,她在屋 里闷着也心烦,于是带上司机,跟着李彦宏的车便往李家行去。 殷娴见到连惜进门,眼前立时一亮,谄笑着走过来逢迎道,“哎呀!小惜回来 了?婶子都想死你了,看看,这长得漂亮的……” “东西呢。”连惜懒得跟她客套,径自对李彦宏问道。 “啊?都在二楼。”李彦宏赶紧答道。说完就想过去引路,不料却被殷娴一把 扯住。 “思思的事怎么样了?”她急切地追问道。 “小惜说不会再管了,一切照章办事。” “呼……那就好。”殷娴长舒口气。只要叶家不干涉,多花点钱把思思弄出来 也不是难事。 李彦宏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抬脚就想往楼上走,不料又被殷娴拦住了。 “哎,你先别上去,酒店出事了,爸爸叫你回公司开紧急会议。” “什么?可是小惜……” “哎呀,小惜没事,我会给你留下她的。你快去快回!” 殷娴连哄带骗地将李彦宏推出了门,一转头便看到连惜带来的司机也想跟着上 去,她立马就急了,“哎哎,先生,你换鞋啊!看你脚底下都是土……” 连惜皱了皱眉,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干脆叫司机和殷娴都在楼下等着,自己上 楼拿东西。反正以她现在的地位,也不怕李家搞什么鬼。 殷娴站在门口玄关处,紧张地背在身后的手都不断发抖。 儿子啊,妈这次可是豁出命去给你制造机会了,你可一定得抓住啊! 如今,李彦宏那个墙头草已经跟她离心了,只顾琢磨怎么讨好连惜那死丫头。 而娘家在叶氏的打压下,生意也渐渐做不下去了。 她什么都没了,只能靠儿子了。 铭宇说他跟连惜早就情投意合,只要发生实质关系,他一定能将连惜管得服服 帖帖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殷娴知道这个道理。只要攥住了连惜,就能保她后半辈子荣 华富贵。 更何况,连惜不是没有男朋友吗?如果不是因为叶家,以她儿子的条件,连惜 哪里能高攀上?说起来,还是连惜捡了便宜呢。 就这样,殷娴最终决定铤而走险。 连惜才一踏进书房的门,便发觉门后有人!她一惊,刚要呼救,后颈便被人狠 狠一锤打!眼前一黑,她缓缓滑坐到了地上。 袭击她的人明显不太专业,她只是浑身无力,却没有彻底失去意识。 她感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放到沙发上,紧接着,有人开始脱她的衣服了! 皮肤骤然被暴露在了空气中,也不知是冷还是怕,连惜的手臂上立刻起了一层 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拼命想掀开眼皮,想看看眼前的人是谁,想要喊救命,可是身上一时提不起 力气。 就这么缓了十来秒钟,她终于勉强睁开了眼睛,而眼前的人竟然是一脸恐惧的 李铭宇! 李家真是狗急跳墙了吗?居然敢在这光天化日的对她下手?! “你、你不想活了吗……”连惜费力地喘着气,怒瞪着他,拼尽全身力气才从 嗓子里挤出这么一句话,奈何音高根本不足以让门外的人听到。 李铭宇没想到连惜这么快就醒了,吓得倒退几步,几乎跌坐到地上。 他惊恐地望着连惜,片刻过后,好像回过了神来,连滚带爬地跑到书桌旁,从 抽屉里取出一个薄片,然后放到了连惜的鼻子下面。 连惜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费力地想转开头,可李铭宇却好像豁出去了一样, 涨红着脸,拼命扳住她的头不让她动。 一股异香冲进鼻尖,连惜的眼前渐渐变得模糊,旋转…… 她慢慢地靠回沙发扶手,一动不动。 李铭宇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这次要是做不成的话,他大概小命难保。他突然 也有点后悔在母亲面前逞英雄了,可是,这会儿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哆嗦着手脱下自己的裤子,内裤。然后又掀起了连惜的裙子,手在她的内裤 上停了停,最终狠心扯了下来。 他一点点靠近,手摸索着,唇胡乱地贴上连惜的嘴。 连惜绝望地闭上了眼…… 千钧一发之时,楼下突然响起一句疯了似的怒喝:“臭婆娘!连惜是我的亲生 女儿啊!你、你、你这是在作孽啊!” 而几乎与此同时,“砰!”地一下惊天动地的声音,门板被人猛地从外踢开! 力道之大,仿佛连房间都跟着晃了晃。 叶文彰阴沉着脸大步走进来,浑身散发着令人惊惧到了极致的杀气。 他目不斜视地冲到李铭宇身边,无视他嘴里已经吓得不知所谓的告饶,毫不费 力地高举起他的身体,猛地丢向门口! “咣当!”一声,李铭宇凌空飞了出去!腰狠狠撞上门板,又咕噜一下掉到地 上。 “饶命啊……呜呜,妈、爸……救命啊……”他一手扶住腰,鬼哭狼嚎地叫了 起来,硬是吓得生生尿了裤子。 叶文彰却没再给他乱嚷嚷的时间。他面容狰狞地走过去,两手从后扯住李铭宇 的双臂,也没见他怎么动作,便听到“嘎巴”两声脆响! “啊——”李铭宇的惨叫顿时响彻整个小区,脸上骤然失去了所有血色,身体 近乎痉挛地哆嗦着,抖了几下之后,头一耷拉,就这么昏死过去。 叶文彰盯着男孩毫无反应的脸,幽深的眸子里戾气分毫不减。他冷笑一声,两 手一松,便任那具身体软绵绵地滑落到了地上。下一刻,咻地抬起双脚,对着李铭 宇的膝盖左右分别踩踏下去! “嘎啦啦——”不同于刚刚的两声脆响,这是骨头被一点点碾碎的声音,像是 古时最残暴的刑罚。一点一点,持续的,让人头皮发麻。 莫飞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叶文彰亲自动手了,这样的冷酷,就算是以前他在训 练营的时候也很少见。 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些,生怕遭受池鱼之殃。 当李彦宏和殷娴冲上楼时,便见到李铭宇整个人趴在书桌上,四肢都以一种诡 异到不可思议的角度空悬着。 “我的儿子!”殷娴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喊,不要命地就想往屋里冲。 莫飞下意识想拦,却听到身后传来叶文彰冷冰冰的声音:“让他们进来看吧, 以后大概也没机会看了。” 他放轻脚步,走回连惜身边,仿佛怕吓到她一样。 早在刚进屋的那一刻,他便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盖到了连惜身上。 许是因为落在李铭宇手里时间的尚短,她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只是全 部裸. 露着,呈现出了最原始的姿态…… 宽大的衣服罩住她的身体,只露出巴掌大的一张脸。一双眼睛已经张开了,却 是苍白的,无望的,空洞的,麻木的。 他为什么就不能保护好她呢? 从来没有这一刻,叶文彰觉得自己这么没用。他忽然很想左右开弓给自己几巴 掌,只是,不是在这里。 他用衣服细细地裹好连惜,将她抱了起来,头爱怜而亲昵地与她轻轻相抵,温 声道,“宝贝,没事了,我们回家。” 叶文彰就像是抱一个孩子,抱着自己珍爱的女儿一样,一边向前走,一边柔柔 地拍着她的身体。 当行到李家三口身边时,他停下了脚步,那三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将头 深深低下,后背犹如筛糠一般瑟瑟发抖。 “你们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吗?”他笑了,近乎温柔地开口问道,仿佛 来自地狱的恶鬼。 殷娴嚎啕大哭。李彦宏则将脸完全埋在墙角里,不敢发出一声。 叶文彰明显没要他们回答,又笑了笑,用简直叫人后槽牙打颤的声音缓缓道, “没事,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