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人类原本不存在的一切仇恨,灾难,苦痛,一切罪恶的来源都在于我们本身。 我们扼杀了原始的文明,天真,高尚和圣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休无止,无 时不刻,往复循环的改造,破坏,毁灭着我们曾经拥有的一切,到最后也将失去我 们所拥有过的一切,直到我们天性的消失。 那时候的我们已经不再是我们。我们不过是机器,我们不过是冷血动物,我们 不过是最寂寞低等的生物。 飞速的前进的反面也不过是飞速的退化。 欧碧伸出右手。抚摩着那个柜子,动作轻柔而又充满温情。好象在抚摩心爱的 人一样。她凑近柜子,从柜子的顶端一直抚摩到柜子的底部。她亲吻着红绳子编织 而成的柜帘,亲吻着构成柜子的每一块实木。好象在亲吻爱人身上的每一处肌肤, 深情而热烈。她把脸贴在柜帘上面,双手张开环抱着柜子的两侧,好象是在拥抱爱 人赤裸着光滑而柔和的身体。 欧碧轻悄的诉说着,姐姐,你饿了吧,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肉沫牛奶 鸡蛋羹。你不要再藏在里面了,快点出来吃点吧。 柜子不回答。 你为什么不说话?可我饿了。我以前也总是象你一样躲在里面看,可是饿了的 时候我是会乖乖的出来吃饭的。虽然我总是吃不饱。可还是要吃一点的。 柜子依然不回答。柜子里面什么都没有,柜子怎么会回答? 你说话呀,你哑巴啦?欧碧突然怒吼起来,咆哮起来。她松开柜子,对着柜子 用脚蹿着,用手捶着。她一边辱骂着,你是个婊子,你是个疯子,你是个神经病, 你罪该万死,你死不足惜。 柜子仍然不作任何回答,柜子就是柜子,柜子只是柜子,柜子不是人,柜子如 何作答呢。 欧碧突然间又安静下来,她抚摩着柜子,微笑着充满怜爱的说,对不起哦,我 不是故意的。我是不是打疼你了。你不要怪姐姐哦。姐姐知道你饿了,姐姐喂你吃 饭好吗?她说完便屈膝弓腰端起一个饭碗,夹了两块糖醋排骨,用勺子摇了两勺子 羹汁。 她夹起排骨凑近柜帘,微笑着说,你闻闻,是不是很香很好吃,你是不是很想 要吃了。她说完就把排骨往柜帘的缝隙里硬塞,缝隙有些小,排骨比较大,不容易 进去。 她微笑着饶有耐性的说,乖哦,欧碧乖乖哦,快点吃。快点长大。长大了才能 更好看更漂亮,长大了才能和男人做爱。 她突然又愤怒起来,甩下手中的碗子和筷子。碗子摔在地面上破碎开来。米饭, 排骨,羹汁散满一地。房子里立时充斥着食物美味甜腻的芳香。 她敌视着柜子,眼睛喷薄着烈火和愤恨。她怒不可扼歇斯底里的吼着,不,不, 你不要长大,我不许你长大,我不许你变漂亮。我不许你和他做爱,我不许你们在 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