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亲密接触 林佳如连着三天没有去医院上班,韶光便连着三天去她的住处找她,可回应她 的永远是冰冷的敲门声。 她不知道林佳如是真的不在还是有意不理睬,总之……无人前来应门。韶光心 里真的是有些害怕了,找李子雪,子雪说她联系不到佳如,连电话也关机,她整个 人如同在重庆消失了一般,杳无音讯。 有时候韶光竟能在她的门前,坐上整整一夜……她是真的无助了,才打电话给 张予瀚,仿佛是要找最后一个避难所,她问他,“你在哪里?” “刚回酒店。”他柔声说,“怎么了,你可很少主动打电话给我,一定是有什 么事吧。” “没事就不可以打电话给你吗?”她强掩着内心悲伤绞痛的情绪,说着俏皮话 儿。 “语气不对……”他立马听出了端倪,皱着眉头,“韶光,你现在不在家里, 是不是?” “嗯。”她不在他面前逞强,轻轻点头。 “你在哪里,出什么事了?” “在佳如家门口,她……好像生我的气了,很多天都没有理我。我想找到她… …解释清楚。”她微微叹气。 “所以就在她门前傻傻地等?”张予瀚有些厉色,淡淡地问,“如果他整个晚 上都不回来,你准备在外面坐一晚上?”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到家,我也不想错过……”她整个人靠在墙上,轻声答 道。 “不用着急,我请朋友帮忙找她,明天之内必定能给你结果,你现在马上回去 睡觉!” “不……”韶光隐隐约约听到高跟鞋一路走上来的声音,那样的微带急促的节 奏,她很熟悉。“不用了,予瀚,她回来了。”她挂掉电话,急急站起来,往楼梯 下看了看。佳如已经上来,见着她,微微怔了一下,却不说话,脚步却依然没有停 止地移动着。 “佳如,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 “……” 林佳如身上有微微的酒气,一身黑色丝袜,牛仔短裙……以及过膝的长靴,韶 光顿时一惊。这样的打扮——“佳如,你从哪里回来的?” 林佳如依然没有答话,目光从她身上淡淡地瞟过去,视若无堵。径自掏出了钥 匙开门,把包扔在客厅的沙发上,便立即转身扣门,并没有给韶光任何入内的契机。 “佳如,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她的手伸过来,卡在门缝里阻止她继续关 门。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林佳如笑了一下,用力扳开韶光冻得发冷的指 尖。淡淡扫了她一眼,又说了一句,“回去吧,这里坐着冷。”然后便扣上铁门, 整个楼道间,又没有了声音。 韶光怔了一下,她这用长的时间等她回来,却原来——就是这样的结果么? 她有些木木地下楼,初来重庆时佳如去接她的情景历历如在昨日,那些画面如 同洗出来的旧照片,剪接的光影是那浮世绘,将她的心切得凌乱。 一直到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韶光的脑子依旧是昏昏沉沉,做什么事情都丝毫不 在状态。寻了个间隙,出去泡咖啡,连着四杯下肚,她却依然没有丝毫清醒的感觉 存在。 今天公司大会,张予瀚出差,南际部由李子雪等几名部门经理参加,汇报半个 月以来的工作。如韶光一族,便在办公室里呆着,处理一些锁事。 一个钟头以后李子雪出来,面色不善。她径直走到韶光所在的办公室,目光瞟 过里面忙作的众人,回后把门关上。 “李助理。”同事纷纷感觉到事件的怪异,出声相询。 “请大家暂时把手里的工作放下,我有一件事情想征询。”她抬高了音量,淡 淡地说道。虽然她平常对待下属极温和,又周到,可是做起事儿来,也不会含糊, 短短之言,威慑力十足。 “今天例会上,西华部门做了新产品展示图,这个是相关资料,大家拿去看看。” 韶光接过,只见着……是一张张色彩鲜艳形状优美极能引人口腹之**的甜点图, 还附注了配料及说明。可是这些文字……怎么会那么眼熟?! “这些图片,是什么意思啊?”有人问。 李子雪看了韶光一眼,“你们没有见过三齐新产口的研发资料,所以——不足 为奇。但是……韶光应该不会陌生吧?” 众人的目光人纷纷转到她身上,大家都是负责三齐的员工,自然知道三齐新推 出的产品。下个月将在武汉地区上市,作为中心店周年庆的的新品,也是第一家三 齐独立经营的门店,其重要性可想而知。大家都是峁足了劲儿冲销售额,其中稍有 异动,大家都会十分上心。 “到底有什么关系啊?”有人问道。 “西华分部在宜昌的工厂里,今秋主推三类新品,其配方几乎与三齐近日研发 出来的产品一模一样!”李子雪厉声说道。 “你是说……有人盗取了我们工厂的配方?”立即有人反应过来。 一直到这个时候,韶光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真如他们所说,那么 西华分部先把配方展示出来,三齐科研那样久的成果,岂不付诸东流? “可是那个配方,好像一直都是由韶光保管的吧。” “对呀,韶光,你的配方呢?”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问。 “资料已经放到机密文件箱里了,我这里没有。”韶光冷定地回答。 “哦,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李子雪显然也是有些急了,转身紧接着她的话就 问。 “就在上个周四,我担心文件放在抽屉不安全,所以……就移到那里去了。” 韶光微微思索,确定无错之后才作回答。 李子雪俏颜一肃,“这份东西自三齐到重庆,一共经手的人不超过四个,都是 信得过的人。之前的文件也一直是由他们经手,从没出现过问题。然后便是保管在 韶光这里,一直到机密文件箱——我说得对吗?” “是。”韶光心内一凛,突然升起某种不祥的预感来。 “好……机密文件箱只有张总有回来才可以打开,但是他离开的时候让我全权 处理公司内部事宜。”李子雪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会先打电话征询他的 意见,所以……请大家下班以后先不要离开。” “现在还没有办法联系到张总,这件事情,将会由长忻行政、市场总监、长忻 集团副总裁来处理。”李子雪一下班就来到三齐工作小组办公室,张予瀚的父亲张 顺奇是长忻总裁张邓先的同胞弟弟,当初兄弟两人联手创立了这个商业奇迹。如今 他一长掌管着行政与市场两巨,占有长忻四成的股份,地位屹立不倒。然而前一段 时间,有传言他因为身体的原因要辞掉副总裁的职位,所以才有了一开始,张予浩 与张予瀚争夺副总裁之位的谈论。 可是张顺奇与张予瀚虽为亲生父子关系,两人在公司里除了会议上见面之外, 几乎不曾同入过一室,关系可谓是行同陌路。对于此,也是公司里上上下下的员工 所津津乐道的。李子雪却曾在暗地里告诉韶光——这也许同张予瀚姐姐的死有关。 “什么?张副总?”立即有人唧唧喳喳地讨论起来。 “那可是张总的父亲呀。”有人吃惊。 “听说即便是亲生父子关系,可是副总裁平时也极少关注过南际分部的事情, 不像总裁对待西华分部的张总哦。”有人八卦。 “对啊,副总裁平日里表情那样冷酷,听说比我们张总还要可怕呢!”更有人 胆战心惊。 韶光却是怔怔地站在这里,一言不发……她不知道为什么是张顺奇来处理这件 事情,虽然他有绝对的资格……可是,潜意识里,她觉得这件事情背后定有隐秘— —似乎已经有某种强大的力量,将整个格局笼罩住。 “副总裁来了。” 韶光目光霍地抬起来,看着方方进门的男子,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一些, 白色条纹衬衫,深色领带。眼睛极大,炯炯有神,即便在是长满纹络的脸上,也能 显得那样夺目。她知道,那是饱经沧桑阅尽世事之后的……洞察敏锐。 他中等个子,极瘦,可是目光微微一巡,便让在场的所有人感觉到了压力。 “副总裁,这便是三齐工作小组所有的同事。”李子雪在一旁介绍着。 张顶奇点点头,目光却突然转到了韶光身上,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你是慕 韶光吧?” “是,副总裁。”韶光冷定地道。 “那份配方一直是由你在保管?”他又问。 “是。” “你到长忻多久了?” “七个月。” “七个月……时间不长。”他的表情换过来,脸上平平静静,见不着任何波澜。 “我可以跟你谈谈吗?” 谈什么……他在怀疑她?不、不可能,他不是那样简单的人,若是怀疑,又何 必打草惊蛇?那么他是什么意思,也许……是关于她跟张予瀚的事情?然而这分明 不是一个问句,而是——祈使句,她不得不答应。“好。” 自然是所有的同事都吃惊地看着慕韶光与张副总裁离开的背影,又十分讶异地 看着他们二十分钟以后自会议室里出来。两个人都是若无其事的表情,可是韶光的 眼里——分明多了几分悲伤与哀恸。 “好,既然文件在机密资料箱里,档案室24小时有监控录像,打电话到保安科 调视频。”他抬起手腕来看了看时间,“等有结果再通知我。” “是,副总裁。” 得到了副总裁的许可,保安科自然是二话不说,把自韶光将文件放进档案室之 后的视频全部调了出来,并且当夜两个部门的员工检视了一遍,第二天得出的结果 便是——没有任何问题。 除了当日慕韶光将资料放进去之外,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动过机密资料箱。 结果很明显——慕韶光是唯一的嫌疑人。 “真没想到呢,她果真是那样的人。”一位同事低低地讨论。“还真的被我们 猜中了。” “为了钱,有什么事情做不出呢。” “那么她和张总在一起的事情呢,不会也是她使的美人计吧。” “不会吧……张总那样冷酷睿智的人也会中她的招……呵呵呵呵,那还真不知 道她使了什么样恶心的招数呢!”接着便是几个人低低的、意味深长的笑声,不堪 入耳。 韶光只觉得怒火丛生,面颊火热,实在忍不住拍案而起,“住口!” “怎么,自己做了还怕我们说啊……” “在事实没有弄清楚之前,请管好你们的嘴巴!”韶光冷冷地说道。 “在叫我们管好自己的嘴巴之前,你也应该夹紧自己的双腿吧” 就在这个时候,李子雪与张副总裁走了进来,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人人面 面相觑。 “副总裁,请,这便是保安科的报告,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李子雪指着 桌子上的文件说道。 “嗯。”张顶奇点点头,把报告放下,“既然性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让警察 来处理吧。” “……”所有的人瞠目结舌,慕韶光却怔怔地站着,抬起头来怒视着他。 “我明白。”李子雪点点头,有些无奈地看了韶光一眼,暗暗叹气,嘴角再次 闪过一抹奇怪的神色。 顿时会议室所有的人都离开,只余下慕韶光与张顺奇,他依然是那般万年不变 的眼神瞧着她,“考虑好了吗?” “我没有把配方透漏给任何人,所以——没有屈服的必要吧?” 他目光变了一下,似乎并不理睬她的话,只说,“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我已经决定好了。”她怔了一下,“也许,警察可以查出来事情的真 相呢。” “你真的这样觉得?”张顺奇突然淡淡一笑,“你可真是天真。”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她犹豫了一下,终是拿出来,张予瀚三个字不停地屏幕 上跳跃。她才想起来,事情发生得这样快,不过短短时间里,她便已经成侵犯商业 秘密罪的最大嫌疑人。一颗心又急又躁,现在看到他的电话过来,更加心乱如麻, 只知道紧紧地握住手里的东西,仿佛那就是保护自己唯一的武器。 脑子里依然回响着张顺奇的话,她一咬唇,食指仿佛是不由自主地,移到红色 的挂断键,她靠着墙壁,缓缓坐下来。 张顺奇眼角微动,仿佛在她身上看到另外一个的影子,终是不发一言地离开。 韶光自然知道让警察来处理意味着什么,只是木木地站着,等着警察过来将她 带走。 她从小对法律不感兴趣,向来也不知道挽留的法定程序是如何,可是……她确 确实实是被带到了局里,拘留起来。一直到现在,她才想清楚张顺奇那笑容里的意 思。长忻集团能混到这样的位置,总裁兄弟二人必定在重庆吃得开。他想要对一个 人怎么样恐怕都、不难办到。 房间里面空徒四壁,只有一张简易桌子,以及铁床。被子不厚,叠得整整齐齐 放在床上,韶光自进来以后便愣愣地坐在这里,一动不动。 已经被问讯过两次,案情的进展很迅速,她不止一次地问,“我什么时候可以 走?” “对不起,慕小姐,这件案子已经立案侦案,你现在还不能离开。” “我没有侵犯商业秘密,那份文件不是我透漏的。” “慕小姐,我们会查出真相,请你安静,好吗?”女警员把她带到这里,“请 你先休息一下。” 坐得久了,身子愈发地冷,她看了看身后的被子,却依然直直坐着,不想去碰。 她是不属于这里的,她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她没有罪…… 可是心里那样痛……张顺奇所说的每一句都如同刀子一样深深切入她的心脏, 她痛得快要晕厥过去。张予瀚……她那样深深地爱她,却原来是错的吗?照片!又 是那一张照片,被她摔碎的他死去的姐姐的照片,如同恶梦,她一合上眼便缠上来。 还有……他低她何曾见过他那样伤心过! 还有林佳如,她在重庆唯一的挚友。 古人说祸不单行还真是没有错,便仿佛在一夜之间,亲情、友情、爱情,甚至 于她的事业统统离她而去。 她打开手机,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帮到她的人……现在这种情况,必定不能让妈 妈知道;张予浩……她是发了誓再也不要联系他了;张予瀚?如今她想到他的名字 心也是痛的;李子雪……呵呵,若是这件事情连累到她,她亦不知道会有何作为… … 她把头抵在膝上,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避风的港湾,泪滴子哗啦啦直流而下。 第二天上午,昨天那名女警员过来,“慕韶光小姐,有人来找。” “什么?” “有一位姓林的小姐来看你。” 林佳如?!慕韶光几乎一个激灵跳起来,佳如来了? 果然是她!她远远地见着林佳如的背影,连心跳都紧了起来。她如何也没有想 到,她会在这样的时刻来看她。 “韶光,你还好吗?”林佳如坐在她对面,轻轻地问,她的脸色也很不好,眼 睛依然有些发肿,黑眼圈极是明显,看起来没少哭过。 “我……很好。”不知道为何,韶光心里一痛。 “在我面前,还要说这样的话吗?”林佳如突然笑了一下,“你好不好,我看 一眼就知道。” 她心里一酸,眼泪便这样啪哒啪哒地掉下来,她甚至哭出了声,“呜呜……佳 如,我不想呆在这里了……我想出去。” “我知道……”佳如握住她的手,“我一定会想办法的,你别着急。” 她好容易止住哭声,依然在抽泣着,“嗯……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去找你,听你们同事说的,所以就赶过来了。韶光,你昨天……没吃什么 苦头吧?” “没有。”她摇头,又说,“谢谢你,佳如。” “谢我做什么,这么多年的朋友了……” “那天的事情,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她摇着头,“我是被 冤枉的。” “我知道……”她的手紧了紧,“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早该知道,那天——是 我太伤心了,说了那么伤害你的话,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而且……我也想通了, 既然他不喜欢我,又何必勉强。你以前不是经常会说一句,强扭的瓜不甜么。我们 是朋友,我原本就不应该怪你的,当时的想法,真是错得太离谱了。” “一定是别人从中做了手脚,是我太笨了……” “好了,你也别想太多,张予瀚呢……他不在重庆吗?” “我和他……也许已经走了尽头了。” 佳如看她的表情,便没有多问,自包里拿出些吃的来,“来得急,没有带太多, 下午再拿给你。我不会让你一直呆在这里的,等我……我现在就去想办法。”林佳 如松开她的手,站起来准备离开。 韶光却突然叫住她,“你来找我的事情,李子雪知道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问?”佳如讶异。 “我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是跟她有关……” “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可是……就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所以你 能不能答应我,你来看我的事,先不要让她知道。” “好,我明白。”林佳如微笑着向她点点头。 “你相信我吗?”她也站起来,定定地又问道。 林佳如怔了一下,又笑了,答,“我当然相信你是清白的。” 韶光咬着唇,她又要哭了。 张予瀚是从刘平那里得到的消息,当天下午便从杭州赶了回来,他并不知道事 情的始末,径直便赶到公司。见着李子雪的第一句话,便是:“韶光人呢?” “她被带到局里调查了。” “什么时候去的?” “昨天晚上。”李子雪低头答。 “谁报的警?”他突然加大的音量叫李子雪有些喘不过气来,怔怔地抬头看他。 “我问你,谁报的警?!” “是副总裁吩咐的。” “他来做什么?!南际分部的事情,什么时候要他来过问了?”把手里的东西 重重摔在桌子上,气愤难平。回头见着李子雪直直地站着,面无表情,又问,“谁 去请他来处理这件事情了?” “我联系不到您,正好碰到副总裁,所以……” “你联系不到我?我下午的会议有多重要你自然知道,就不会等我会议结束?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他冷冷地说,似乎面前站的着的人并不是跟随他多 年的助手。他真的是气疯了…… “对不起,张总,这件事情我没有处理好。可是……事关重大……” “给陈副局打电话,说我约他见面。”他冷冷地吩咐了一句,大步走出了办公 室,留下李子雪怔在那里,满目荒凉。 副总裁的办公室在25楼,张予瀚径直走过,不理睬秘书的话,连门都不敲,直 接走进去。 张顺奇似乎也感觉到了这样冷硬让人窒息的气流,抬起头来,“越发没有规矩, 办公室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吗?!” “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指哪一件事?”张顺奇扬眉,并不把他离奇愤怒放在心上,手里依然翻看 着资料。 “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插手南际的事情,现在是什么意思?你费那样多精力 把韶光弄到那种地方去,就能达到你想要的目的?可笑!” 西华分部与南际分部矛盾早生,充其量亦是公司内部的事情,可他偏偏找上警 察,把韶光带走…… “你是我儿子,我当然不希望你为了一个女人而**丧志!整个公司的员工都知 道你和她……这像什么话?!” “怎么……我和她早就在一起了,现在才想起来要拆散我们?”他冷笑,“你 是不是每次都这样,亡羊补牢,愚蠢!” “你以为我故意要拆散?慕韶光那样的女孩子,值得我费那样的心思?他自己 把配方泄漏出去,能怪谁?” “你查都不用查,就知道是她?这件事情谁都知道不是那么简单——你分明是 想害了她!” “她是个叛徒。” “不……她不是叛徒,她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予瀚,你什么时候连心智也失了么?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相信她?” “难道要像你一样……怀疑身边所有的人?我可不希望以后过着跟你一样的生 活。”张予瀚冷冷一笑。 “予瀚,你姐姐那件事,是我做得不对。” “现在忏悔有什么用?而且……我再也不希望同你一起,提到她的名字。”张 予瀚毫不犹豫地打断她。“我们现在说的人,是……慕韶光。” “所以……你过来是求我放了她?”他仿佛早已习惯父子之间这种剑拔弩张的 气氛,反而是饮了一口茶才问道。 张予瀚直直了看着他,突然不可思议地笑了一下,“不,我自己完全可以把她 救出来。我来这里只是想要告诉你,以后这种心思便不用再动了。我喜欢她,我们 会一生到老,没有人可以分开。” “你要和她结婚?”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他挑眉,“我爱她。” 老爷子怔了一下,指尖颤颤地点他向,“你竟然说你爱她……混账!你分明知 道不能和她在一起,还故意说出这种话?!” “我当然可以和她在一起,我有生便有着选择自己爱人的权利吧?” “你绝不能做如此荒唐的事情,你明明已经……” “明明已经怎么样?”张予瀚上前一步,用一种近乎孤绝冷漠的表情看着他, “你关心好你自己的事情吧,进长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约定过……互不干涉!如 果你想要毁约,那么我现在就回**!” “你……”张顺奇一时错愕,张口怔住,是的……无论他在员工面前曾经有过 怎么样的气势与威严,而面对这个在海外长大的孩子,却依然有些束手无策。 张予瀚却不再等他的回答,转身扬长而去。 韶光只觉得身子虚弱得厉害,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便停下来不想动弹。越是这样, 便越是冷,身体里的血液仿佛都已经停止了流动。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身子必定 会冻成冰雕。 她看了看床上依然叠成豆腐形状的棉被,咬了咬牙,坐回去。自佳如来看过她 之后,便不再哭泣,开始冷静地想办法。细细地把她到长忻之后发生的种种,捋了 一遍,她所认识的所有人,做过的所有事…… 渐渐发现出里面的诡异之处来……那个人,那样熟悉的面孔,却有可能是隐藏 最深的敌人。 她冰凉的手指发紧,床单被她抓出一个又一个褶皱。 房门突然被打开,几个人影入内,“张先生,就是在这里了。” 张先生?韶光整个身子都是一僵,转过头来,竟然是——张予浩。 “谢谢你。”张予浩优雅地向来人一笑,大步走过来,“韶光,你怎么样,还 好吗?” “你怎么来了?”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 “我现在带你出去。”张予浩点点头,碰到她的手腕,凉意入侵。他不由皱眉, 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怎么这么冷?” “不……不用了。”她退后一步,想要把衣服还给他。 “韶光……我们先出去再说。”张予浩怔了一下,又微笑着上前来,眸子里是 深深的怜惜的光芒,“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过来的……” “张予浩,我不能跟你一起出去。”她冷定地站在这里,淡淡地说。 “为什么……”他转念一思,神色更是惨淡,“我明白了……我的确不应该来, 可是我那样担心。我害怕你受到伤害。” “如果真的害怕,何必做出那样的事情。”她转过头,眸子低低的,恍然一笑。 “你在怪我。”半晌,张予浩才怔怔地说道。 “对,我在怪你,怪你用这种不正当的方式盗取三齐的东西。难道你忘了,三 齐以前也西华的一部分啊。不过那个时候,你是必定不会用这样卑鄙的手段的吧?” 她居然笑了,这样的事情,竟然让她想到当初武则天会为了高位而牺牲一切的亲人。 后世之人,经过尘世多年的历练,必定更能将这样的计生运用得炉火纯青。 张予浩上前握着她的肩,“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却是另一个男声来回答,“想要解释,去董事会上便可,在这里说,又有何义?” 张予瀚!慕韶光整个身子一滞,抬头冷冷地看着他。 “董事会?”张予浩回头,“董事会上我自然会说,不过那个时候……你未必 可以用这种语气。” “是吗?我们可以试试。” “随时奉陪。”张予浩平日里一度收敛的锋芒微微展露,那气魄,竟叫人不可 同日而语。 他却过来,一把挥掉搭在韶光肩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来,“你来找韶光做 什么?我自然会带她出去,何必劳你动手?” “哦?那么你可来得真是及时啊。”张予浩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眉梢轻扬, 讥讽地说道。 “张予浩,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身份,该妄想的不该妄想的,应该自己惦量 清楚。”张予瀚看了他一眼,抓起韶光的手,“再会!” 韶光被他的五指功钳制得生疼,禁不住叫出声来,“你做什么?!” “走,回家。”他没有回头,冷冷地回答。 “放开我,你弄疼我了。”韶光满腹的怒气还没发泄,被他这样一拽,更是气 得发抖。 “没听见吗?她叫你放手。”张予浩原本静止在此的身子如同喷发的火山突然 转身,将张予瀚拦住。 “他是我的女人,疼不疼不关你的事!”张予瀚也是气极,不顾风度地一把推 开他。 张予浩在健壮张予瀚面前,显然是不敌的,他却忽然说了一句,“好啊……我 们都不争,让韶光自己选。” “你什么意思?” “既然我们都是来接她的,那么——让她自己选,是跟你走,还是跟我走!” “真可笑!” “你怕了?” 张予瀚的手指陡然用力,低下头来眸光利得似乎要穿透她的心脏。他弯起嘴角, 那样的笑容如同妖魅,“你要选吗?” “嗯。”韶光却出人意料地点头,挣开他退后一步,“张予瀚,我不会跟你走 的!” “你……”他攫住她,“你已经没有选择了!”猛地把她拉到怀里来,拦腰抱 住,大步往门外走去。一路上行人不少,机关单位气氛肃严,如他这般的人是少之 又少,自然成了诸多目光的众矢之的。 “你疯了吗?放开我!” “放开你干嘛,去找张予浩?”他冷冷一笑,把她扔进车里,以迅雷般的速度 回家。 他几乎是连拖带拽,把她拉进房间里,顺手关上门。这一切的动作,那样快, 如同是飓风掠过。她惊魂未定,只知道拼命地反抗,“放开我。” “我为什么要放开你?”他随即压过来,将她按到墙上,钳住她尖小的下颌, “嗯?你以为惹上我,那么简单地就可以放手?” “好疼……你放手!”她手脚皆用,又捶又踢,但是……显然没有任何效果。 “张予瀚,我不想再看到你……放手!” “不放。” “我们分手吧!”她真是痛得晕了,突然就吼出来一句。 “分手?”他双眸微眯,“为什么?” “你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我……你、是因为我跟你姐姐有些相似,才会和我在 一起的。这样的感情,我不要!”是的,她姐姐也喜欢画画,她姐姐气质与她相差 无几,他亲口所言!他因为她摔碎了她姐姐的照片而将她轰出门去,她怎么那样笨, 一定要受人指点才看得出来? “我爸爸告诉你的是不是?” “是又怎样?”她的眼泪又流出来,“我们分手吧,我不想……伤得更深了。” “不。”他突然低下头,促不及防地吻了下来,她脸上那样多泪水,渗入他口 中,又咸又涩。双手按住她的肩,将她整个身子固定起来,那样霸道地吻着,仿佛 面前置着的,是一个绝世珍宝。“慕韶光,你竟然说这样的话……我把你当成唯一 的人,你却被人家随意说了几句就动摇了心意是不是?” 她紧咬着齿,任他* 如何有挑动也不开口,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你觉得我喜欢你有别的原因,所以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怎么,你对张予 浩感兴趣了是不是?想到他身边去吧?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到他那里似乎也 理所当然。“ 她气极,“张予瀚,你混蛋!” 便是她这样一语,他的吻便深入了进去,舌如同柔软流动的温水滴,滑了进去。 环绕,纠缠,他用力* 着她嘴里的芬芳,贪婪得似乎要把她吃进身体里去。 “我不会让你如意的……你要陪在我身边,即便是生老病死也要陪在我身边! 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 “我不相信……”她拼命地摇头。 张予瀚扶住她的后脑,那样强烈地想要占有她,唇齿相击,两个人都感觉到了 微微的痛意。“我爱你……跟我姐姐没有任何关系,我爱的是你,慕韶光。即便我 不是出生在张家,即便我没有一个爱画画的姐姐,我依然会对你生情。” “跟一切的外物没有关系,我只是爱你。”他低低地重复。 韶光只觉得这几句话如同电源一般,触到她身体,电流便活跃激发地涌遍她的 全身。那样麻木到颤抖到的感觉,竟然是源自——由心底而生出的快乐吧?她怎么 可能不相信他,在她的心里,他永远是一个值得倾心的人。可是他那高不可即,那 样出凡脱俗,她那么卑微,卑微到敏感至极…… 他爸爸的出现,韶光那么明显在感觉到两个人的差异,她怎么可能不多想?! 她埋* 子,伏在他胸膛间,他的唇再次追下来,寻觅着。她终是扬起脸,回应着他。 温暖的唇际就似绽开了鲜花万朵,叫人爱不释手。 两个人的距离那样近,他身上轻轻的香水味道扑鼻,她下意识地抱紧了他的腰。 身体更是贴紧,她感觉到他身体微妙的变化,手指微微颤了一下,抚上他坚实的背。 呼吸沉沉如铁,那样重,恨不得有把身体多穿出几个洞来,让体内逃窜的邪恶 热流纷纷逸出来。如同透露的樱桃。他的目光渐渐升温,手指也开由不受自己控制 地* 起来。 黑外套早被他随手放在沙发上,里面的白衬衫是极修身的款式,颈子以下高高 突出来的山峰诱人至极。他迅速地解开几粒纽扣,手指伸进去,轻轻地握住。那样 温暖、柔软,他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全身的血液沸腾般地开始奔涌,身体内仿佛 有某种东西在火热地燃烧。 手依然停在她妩媚前,韶光全身柔若无骨,娇软无力。他触手所及的地方如同 被点燃一般窜起火焰来。她开始大口地喘气,自然也感觉到他的**,头低下倚在他 怀里,连环住他后背的手也放了下来。张予瀚依然直直盯着她,目光深深,蓦然一 笑,把她的手拿过来,放在他最敏感的地方。 灼热与坚硬来袭,她脑中一片空白,仿佛消却了一切记忆。 只觉得自己有衣裳被一件件地扯下,她几乎一点力气也没有,任着他将她剥得 一丝不剩。 她并不是单纯青涩的无知少女,正如他所说,他们之间连亲密的事情都发生过, 何止于此?她爱他,那样深,自然无数次地想象到这样的情景。 可是……当初是醉酒后基本无意识的行为,如今却是完完全全清醒着,被他抱 起来,大步往卧室走去。脸上升起* 艳的红色,如同身体一般,烫得厉害。 他把她放到床上,迅速地覆身上来,她如同初绽的花瓣,着,亲吻着她身上每 一处敏感的地方,直到她有了微妙的反应。 他才说,“韶光,抱着我。” 她刚把手放在他的后背,他便用力地冲下,那样的力道,她皱着眉头轻呼了一 声。从来不知道,原来两个人,可以贴得这么紧,可以这样……坦然相对!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