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姚多看见韦跃就走过来了,布风喊他姚经理,他不知这个陌生人是谁,韦跃介 绍了,他才握住了布风的手说,布县长! 布风说,晚上空不空? 县长找我? 是的…… 工程紧,怕要很晚才能歇。 布风笑了,你说几点能走开? 姚多说,八点多吧? 布风说,好,晚上八点半,我和韦乡长在乡政府食堂请你喝酒。 姚多两眼大放异彩了,喝酒哇?你咋不早说?喝酒我喝到天亮也高兴! 韦跃提醒布风说,这家伙是个酒坛子,喝起酒来就不要命。 果然,姚多海量,姚多喝了十几杯就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了,布风自己想说不能 说就希望姚多说得越多越好,姚多说刚才好像听县长说搞建筑是一个黑门了?可是 这个门黑到什么地步你听说过么?我们外地的建筑公司要拿一个项目比登天还难— ——不是说外资的我是说中国人自己的,外资工程凭本事,内资工程凭关系,关系 靠票子,票子不够加女子……布风说美女有那么大的作用么? 姚多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么…… 布风说你说个真名实姓的故事给我听听好不好? 姚多说我还没喝醉呢我不喝醉了就不敢说。 布风整个地颤栗了一下,眼前晕晕旋旋的房子也有些歪歪斜斜了,他举杯说, 来,姚老板……干! 姚多举杯一击,布……布县长,干! 布风说,还有韦乡长,也…… 韦跃已自端杯,小心地陪着干了。 姚多再次举杯,布风却按住他手说,现在我还没醉,我也要先说一句自私的话, 县里有两个工程,一个赚钱一个赔……赔钱,要是两个工程捆在一起同时招标,你 姚……姚老板上……还是……不上? 姚多胡须起立火花直喷,上! 上!布风大喝一声拍案而起。 上!姚多站起来和布风连喝了三杯。 张达和高加在进县长办公室时都注意到了一个变化:朱成没有被布风喊了一起 听而朵玉却翻开本子作记录状。什么也没有发生,布风县长还是平时那种冷面杀手 的模样。布风说,找你们来,就是告诉你们:县政府已经决定,状元弄和鸭子浜同 时改造,而且要由同一家房地产公司开发。 高加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这个方案常委是不是…… 布风打断他说,政府工作,我主持。 高加说,钱处长说,市委王书记也说了,状元弄的工程,他们想做。 布风说,我不是说了吗?两个工程一起做,他们要,当然可以,我让他们参加 招标就是听王书记的意见办的,王书记是我的老同学了,这个我懂。 高加说,我……听布县长的。 布风说,谁为老百姓做事就听谁的。 布风斩钉截铁,高加不再言语,张达说,布县长,我们走了。 布风说,不,高县长先走一步,你留一留。 布风对大惑不解的张达说,别的今天不谈,我只问你一件事,就是在李庄施工 的东海公司的姚多,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姚多?他是我的老乡啊,怎么不认识。 这么说,你也是北方人? 我生在北方,后来跟着父母到江南逃荒,这才到了房子县的。 姚多怎么样? 这个家伙么,可以用两个字说,就是:实在———坦白说,他比我还实在。 那你记住了,两个工程招标时,让他也参加。 建设局下面有两个公司,也可以试一下。 张达一走,布风又叫朵玉给叶凡打电话,问钱克在不在,如果在,一起来一趟。 电话挂了不到二十分钟,钱克和叶凡就到了县长办公室。 布风很客气,先说了些表示欢迎的话,然后告诉他们:状元弄的工程定了鸭子 浜的工程也定了,两个工程一起招标,也定了,本来是不想让外地房地产公司参加 的,考虑到宏大公司有实力,又是首长介绍的,所以索性放开了,愿意来的,都欢 迎…… 钱克说,布县长的意思好像是把我们公司和其他公司放在同等的位子上了? 布风说,可以说是同等的又可以说是不同等的,因为我布风布县长直接和一个 房地产公司见面摊牌说这事的,你钱处长的公司是第一家也是惟一的一家! 叶凡说,布县长,你是一把手,说了算的,你不能稍微照顾一下我们宏大公司 么? 布风说,我已经说了,我对你们公司已经够照顾的了。我总不能就一句话,就 一个人定下来把状元弄给你们改造吧?何况,现在的计划是两个项目一起上而且是 由同一家公司来承担,这,我想你叶凡小姐和钱处长都是能够体谅和理解的吧? 朵玉也说,叶凡,布县长的工作其实是很难的,他一个也不好得罪,一个也不 能轻重,你说你们公司有首长关照,别的公司哪个没有背景?比你们公司熟悉的首 长大很多的人也有通过省委、省政府来打招呼的呢!你说布县长听哪一个的好?没 办法了才这么做的。 布风说,在政策允许范围内,既要锦上添花,更要雪中送炭啊。 -------- 扬子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