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荡后的纷乱 林然慌张地跑回车旁,哆嗦着手想把钥匙插进锁孔,但锁孔似乎打定主意要 与她作对一般,没有一次让她顺利的插进去。最后,林然放弃了开车的念头,抬 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车窗开着,一阵清风吹过,林然的身上有一种透彻心骨的冰 冷。 在离别墅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林然提早下了车,她需要点时间让自己更清 醒一些。 再长的路也终有走完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已走到了门口。林然抬手握住门 把手,迟疑着,听到骆宇的笑声与孩子们的叫喊声,她又将手收了回去,走到通 往厨房的小门处,她决定从这里溜进去。她无法在与别的男人欢爱之后,理直气 壮地走到骆宇面前,正视他的眼睛,巧妙地告诉他,她逛街逛到现在,然后用带 着别的男人的体温的双臂拥抱女儿,再问上一句:你们玩得好不好?她不想撒谎, 虽然她曾经面不红耳不赤的对他撒过谎,但现在她不想,因为那样她会感到自己 是多么的无耻与虚伪,并且开始深深地厌恶自己。 门开的时候,林然看到了骆母,她正仔细地清理着水果。林然下意识地向后 退了一步,考虑着是不是要等骆母离开之后,再从这里溜进去。 “回来了。”并没有顺着林然的意愿,骆母看见了她。 “是。”林然只得踏进了屋子。 “吃过了吗?” “还没有。” “还有饭,等一下我给你热一下。”骆母将洗好的水果放到一边的果盘里, 然后用毛巾擦了擦手,转身去开冰箱的门。 “妈,不用了,我不饿。”林然拉住了骆母的手。 “身上怎么湿着,没打伞吗?湿漉漉的,要生病的。”骆母碰触到林然潮湿 的衣服,嗔怪道。 “没关系,只是外边的。” “林晓没和你一起来吗?”骆母拿起刀子,开始削果皮。 “她学校里还有事情。” “快毕业了吧?” “是。”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话,一家人,不要客气。”骆母将一个削好的 苹果递给林然。 “谢谢妈。”林然看着骆母,心里充满愧疚,她是不该背弃这样的家人的。 “快去换衣服吧,要不会着凉的。乐乐他们在厅里。” 在楼梯的拐弯处,林然停住了脚步,低头向客厅里望着。外公和骆父下着棋, 骆宇和蒋志勇观战,欣雅和钟骆与三个孩子坐在客厅最里端窗边的地毯垫子上玩 着玩具。家的味道在这里萦绕着。林然问着自己,若离开了,你还会得到这样的 家人吗?离开了这样的家人,你会得到真正的快乐吗? 雨停了,但天依旧阴沉沉的,星星和月亮调皮地躲在云层中不肯露头。佟昊 在树下吸着身上最后的一支烟,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他不能占胜自己的情感, 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轻而易举的将他的情绪挑动了,他忘却了她强加于他 身上的痛苦,忘却了他应该恨她。他被本能驱使着,任由他们合二为一,他们的 身体像七年前一样契合,时间并没有带走这份和谐。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在沙漠 中饥渴了许多天的行人,猛然间看到了近处的清泉一样极度的欢畅。他不再属于 自己,他无法呼吸,他被她再次吞噬了。七年的时间里,他并不是没有女人,在 与她分开后,他曾一度放纵自己,然而,那些女人,包括后来的唯一,没有人能 填补他身体满足后心灵上无尽的空虚,只有她,才能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灵与肉的 合二为一,才能带给他这种心灵最深处的震撼。这种极端的感受让他抛弃了所有, 任由自己陷入无底的深渊。如果这时候,有人用枪指着他,他会很高兴地面对死 亡。想到这儿,他不禁咒骂自己,“你他妈的真贱。” 一束手电光照射过来,有位老者喊道,“谁还在那里?” 佟昊掐灭了烟,站起身。 “要闭园了。”老者继续喊。 佟昊捡起地上的伞,带着尚未理清的头绪跟着老者走出了公园。他不想回家, 不想看到唯一平静中带着绝望的眼神,她是那么爱他,可他却像个刽子手一样用 刀子在她的心口一下一下的剜着,虽然看不到鲜血,却有着刻骨铭心的痛楚。 想到唯一,佟昊的心情更坏了,他决定找个酒吧喝点酒,也许只有醉了,他 才能回家面对唯一。 林然双手环着膝盖,坐在窗边的羊毛垫子上沉思着,屋内没有开灯,只有些 许的月光透过缕空的窗帘斜射在她的身上。她低头嗅着自己周围萦绕着的混杂着 树木的气息,如同七年前的气息,带给她悸动与难忘的气息。她感到了心的沉沦, 虽然她似乎看到了它带来的后果,但她还是无法自拔的深陷于这种美好。 她感到庆幸,骆宇没有在此时打扰她,让她还能有一点点时间回忆刚刚逝去 的下午,或者是将它埋入心里。 从林然刚进入家门时,骆宇就注意到了她的恍惚,他想跟上去问问她是不是 遇到了什么麻烦,但这一想法被突出其来的电话打断了,他不得不回到书房专心 致志的修改他的设计图。 卧室是与书房相连的,中间被一块茶色的玻璃阻隔着,林然扭转头,看着玻 璃另一侧的骆宇,他全神贯注于他的图纸之中,微蹙的眉头显示他正处于焦虑之 中。林然一阵心痛,她想跑过去,对他说‘对不起’,很快,这股冲动被随之而 来的理智生生地压下了。 林然最终还是在骆宇回到卧室的前一刻走进了浴室,她还没有勇气让他嗅到 她身上佟昊的味道。她将浴液涂满了全身,仔细地清洗着,透过镜子,她看到了 她胸口微微地淤青,那是佟昊留下的。在情事方面,他没有骆宇的温柔,骆宇的 爱是似水的,像对待一样珍宝,而佟昊,粗鲁地近乎野蛮,然而,即使过了这许 多年,她还是无法驱逐她这种近乎变态的偏爱,它可以带给她心灵最深处的碰撞, 让她心甘情愿地在这种极乐的欢爱中丧失自己。 骆宇推门进屋的时候,听到了浴室淋浴的声音,他愣了一下,这和她平时喜 欢在他后面洗澡的习惯相反。她不喜欢清凉的浴室,因此,只要他在时,他总是 事先把浴室弄暖和再让她进去。但他丝毫没有多想,因为他想或许她太累了,等 不了自己了。 林然一反常态地穿着睡衣走出浴室,平日里她总是穿着浴袍的。就在刚才, 她还在为穿浴袍还是穿睡衣在浴室里斗争了一番,但是,她还是选择了睡衣,她 害怕骆宇突如其来的欲望。如果他看到了她的淤青,林然不敢往下想。 “你去吧。”林然从柜子中拿出一件干净的浴袍塞进骆宇的手中,然后坐到 梳妆台前,胡乱拿起一瓶东西在脸上涂抹着,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骆宇的眼睛。 “有什么事吗?你有些心神不宁。”骆宇没有立即走进浴室,而是将双手搭 在了她的肩上,看着镜子问道。 “没什么。”林然一阵感动,她伸出一只手,放在了他的手上,“没什么, 逛街累了,你也知道我不喜欢逛街的。” “是不是林晓遇到了什么麻烦?我们是一家人,不要瞒着我。”骆宇依旧表 露着他的关心。 “也不是,只是她在感情上正面临着十字路口,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我无非 是替她心烦罢了。”林然决定撒谎,虽然她再次感到自己的无耻,但她不想伤害 他,或者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失去眼前的一切。 “哦,一晃儿的功夫,她也长大了。”骆宇露出一个长辈的微笑,然后轻轻 拍了拍林然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的,她会处理好的。” “我有些担心,可是我又不能替她做主。” “感情的事还是让当事人自己解决吧,我们插手了只会徒然增加许多的麻烦。” “但愿吧。” 骆宇再度回来时,林然已经躺在了床上,她紧闭着双眼,发出均匀的呼吸。 骆宇爬到床上,从背后环住了她,并伸手抚摸着她露在外面的小臂。林然心动了 一下,但没有作出反应。骆宇继续他的热情,他将头凑到她的颈间,轻嗅着她身 上浴液的香味,并将手悄悄探进了她的睡衣内。林然一动没动,她鼻子酸酸的, 难过极了,骆宇的柔情再也无法挑起她的兴趣了。 骆宇坐起身,将她的身体扳平,当他要进行下一步的动作时,他看到了她眼 角滑落的泪水,于是,他马上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对不起,我们睡吧。”骆宇有些自责地替她盖上了被子,并把妻子紧紧搂 在怀里,安慰着。 “对不起。”林然也搂住了骆宇,内心充满歉意。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骆宇隐约地意识到妻子的 不同寻常,但他没有追问,他深知她的个性,除非是她自己袒露,否则不会有任 何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