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情人 老崔一进家门,就觉得屋里气氛有点异常。桌上没有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等着, 大厅空空的,隐隐约约的从女儿的房里传出了嘤嘤的哭声。他想到是关于什么事, 这使他更加心烦意乱。走到女儿的房门口,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掉转身到自己的书 房去了,他觉得到女儿屋里谈和到自己的书房谈意义是不一样的,这不仅仅关乎他 家长的尊严,更重要的是,在这整个事件中,他此时应该有一种明朗的姿态交代和 摆给他的妻女看,此时的镇定和自若不仅仅是稳自己神的,而是要面对不能躲的过 去的家人时,他要宣称和昭示自己的某种角色时非常有必要布的场,就象他做很多 事时一样,事先是有必要惊心设局的,这属于他整体局面把控的一部分,从来必不 可少。 不用问,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黄易跟女儿分手啦,不是也是早晚的事,俱 乐部搞的不怎么样,再投钱他是不会的,女儿跟自己呕气,傻丫头,跟他爹手抠钱 往那个小子身上贴,贴多少都是白贴,就算花钱买教训吧。但不知黄易跟小辉说了 什么了,小米的事有没有说破?凭着感觉,老崔估计黄易不会一点口风不漏,就算 是说了,说到什么程度他还是没有把握。 即使是全都告诉小辉了,老崔也有把握把一切抹平,总之他的家庭是起不了风 浪的。在书房呆了好半天了,奇怪,妻子却还没过来,老崔只好放下架子,起身去 到卧室,推开门,见妻子在床上躺着,他过去推她,谁知妻子紧闭着眼头朝里一动 不动,他站了会儿,转身又朝女儿的房间走去,女儿却把门锁上了,他敲门,里面 没声音,再敲,不开。 老崔一下子气恼起来,在家里,他是从未受过如此礼遇的,刚要发作,又马上 察觉事情肯定全出在自己身上,不由就忍住了,心想,看样子,黄易是毫无保留都 告诉小辉了,他妈的。他倒不是特怕她们知道啥,他什么话都会把她们劝老实了, 把自己择清,他生气的是这把火终于烧到自己家里来了,叫他腹部受敌,后院着火。 小米,小米,老崔长叹一口气,你即将发展到公然跟我为敌的时候快来了。 老崔决定细细考虑考虑自己和小米的关系,是不是真该有个了断了,看样子, 维系下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其实,有一个外人没法察觉的事情发生在老崔身上,从去年一入秋,他就感觉 身体有些不适,问题出在哪了,他知道是胃的麻烦可能大了,几十年的胃病,现在 可能真是要把命丢在这个胃上。他今年已经54岁,离退修远离升迁更远,一切已经 心灰意冷,他到了只保命的时候却好象看见了生命的尽头,这叫他不胜悲哀。 想到小米,他也会回忆起从前刚刚相识时的光景,那个差点进了检察院的可怜 的女孩子,想起桫椤吧创业时她付出的的努力和汗水,她的一点一点的做为女人的 成熟,想起她的每一点的好,有点感动。又想她的背离,想到她和黄易,就心往下 沉。稍缓了口气,他的心劲又提上来,其实,小米能够摆布自己的命运的,她离开 桫椤吧照样活的很好,他不知道小米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没认识到她自己的价值, 他不知道她摆脱不了什么,仅仅是因为利益吗,他觉得还不是,他觉得他是比较了 解小米的,小米从来不是个贪婪的女人,实际上,从经营桫椤吧以来,小米认识了 许多商业上的朋友,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机会都曾遇见过,她确实没有活过心,正 是这一点,是老崔很看重和信任她的根本原因,但是,老崔确实没有让她得到过生 意上的大利,这可能与老崔的内心隐忧有关,他总觉得一旦放大利给她,她就会很 快长硬了翅膀飞走,就得暗中拿个劲拧着她,掐着她,表面上还好象是顺着她,实 际上是牵着她的脖子叫她跟着自己走呢。现在,是不是走到头了呢,自己又该以什 么样的姿态应对现在这个局面呢,当然不外乎两种,一种是给另一种就是不给。其 实做为老崔自己,他不觉得有什么亏欠,他自己是怎么想的,他曾经放言给小米, 将来他要把桫椤吧送给她,是戏言不是戏言放一边,当时说这话时肯定是有说这话 的环境的,要是你小米一直一心一意跟着我,我说不定就会在合适的时候给了你, 现在掺和进一个黄易,连家都闹的鸡犬不宁的,这话就不能不收回了,我的胸襟确 实没那么宽广。虽然话这么说,年终分红的时候,老崔还是打算基本兑现年初对小 米承诺的。当然,他还没彻底想好,因为他还没弄清黄易是不是真的已跟小辉分手, 假如已分手,跟小米有没有关系?如果这俩人又凑一块去了,自己怎么应对,这年 终的红还给不给小米? 这个晚上,老崔一家人,几十年没有的事,没开火,没吃饭,直到晚上9 点多 了,老崔在书房呆了一晚上,妻子女儿也没理他,他的胃又开始痛,起身去倒水, 一阵旋晕,他扶住了桌子的一角。不用问了,妻子女儿肯定是什么都知道了,不然, 二十几年的夫妻了,妻子绝对不会晚上不做饭。 老崔此时也没心跟那母女解释什么,他忍着胃痛,在书房的单人床上躺下,又 想起现在很让他心烦的小米。想呀想呀,他终于决定放小米一马,年终该怎么分红 怎么分红,这也是一招,一点利益不给,更把小米往别的男人身上推,现在必须改 变对策,怀柔政策,给你好处,感化你,对,老崔越想越觉得这么做有戏,黄易, 哈哈,有你难堪的,我仍然对小米好,好上加好,好的叫你没脸呆! 到了年终,小米成了真的百万富翁。这是从打认识老崔快到第六个年头时发生 的,只是到了2005年这会儿,100 万,已经算不上什么大款了。 不是大款的小米,在拿到钱的第二天,就到工商局注册了一家公司,她和黄易 终于决定白手起家,就是老崔不给她这100 万,他和她也打算认了,他们在原来黄 易开俱乐部的那条街上接手了一家汽车服务公司,仍然冠名叫西姆,小米还和都市 报的冯艳合伙开了一家房屋中介所。 要是日子就这么过下去,都挺好的,黄易接受了上回开俱乐部的教训,经营的 既有条理又有创意,而且管理有方,一个月后就有很不错的效益了,黄易终于有了 自己的事业,而且,这事业与爱人的爱紧密相连着,而且,这事业正在蒸蒸日上。 小米又象是天生卖房子的了,特别有天赋,冯艳一个劲后悔,我们早干什么去啦, 少挣多少钱呀。 但有一天,小米接到好久都没见面的郄旻的电话,开口就问,我在桫椤吧呢, 你在哪呀。 小米没办法在电话对他讲什么,郄旻不由分说,你赶紧过来呀,一大帮朋友, 你也太不给面子啦。 小米并没有明确从桫椤吧走,一般晚上她还是在这里的,她就这么白天忙一头, 晚上顾一头,头脚两边忙,忙的很,心情却还好。 真是好久没见郄旻了,他人看着越来越年轻,剃了个很短的寸头,仍然见了美 女眼睛就绿,脸色很好,很健康的样子,小米见了他就打趣,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啦, 大地回春丸吗。郄旻笑,示意小米坐自己身边,给小米倒了3 两的杯子一满杯,小 米嗔怪,喝不了酒了,少倒。板城烧,你喝过一瓶子呢,郄旻这边自己给自己倒酒 倒是不含糊,咚咚就是满一杯。 这天的酒不知是该喝,还是不该喝,小米喝醉了,把自己与桫椤吧的事告诉了 郄旻。 没想到这么难住小米的事,叫郄旻一句话就给解决了。 你问郄旻说什么,郄旻说,卖了呗,既然这么回事,早卖早拉倒。 小米懵着问,卖谁? 郄旻说,你是不是法人吧? 小米点头,是。 郄旻毫不迟疑,没问题,想卖谁卖谁,一点法都不犯。 第二天,郄旻真的领人探道来了,这回轮到小米惊慌失措了,小米不知道是该 引倒着事情发展呢,还是应该把事情遏制住?她真的就把桫椤吧卖了?老崔估计得 给气的半死,这回倒是解了大气了。郄旻跟没事似的,你怕什么,他手里有什么证 据呀,没有,什么都没有。郄旻说到这,突然笑了一下,小米不解,问,笑什么, 郄旻晃晃脑袋,也别说,这老崔真够信任你的,一手都没留呀。小米不知道怎么回 答,就没吱声。 郄旻又接着刚才的话题,你是法人,有口头约定,没证据,上法院他也赢不了, 他还有忌讳呢,闹什么,当初哪来的本钱,他肯定是牙掉了吞进肚子,至于你吗, 首先应该琢磨琢磨这一大笔钱准备干什么,其次是那老家伙可能会跟你拼命了你咋 办,至于道德法庭的谴责你就不用抽时间考虑了。 小米挺纳闷,自己怎么回事,你都恨的要杀了他了,现在不用动一枪一炮,就 能得到你想得到的一切,你怎么又犹豫上了?而且,她自己也奇怪,老崔这么防那 么防,怎么没顾上把法人换了呢?他就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能耐到敢把桫椤吧卖 掉吗!他会预料到吗?小米想不出结果。 郄旻的电话却又来了,你到底卖还是不卖?800 万,行不行,同意,明天办手 续,说呀,痛快点,小米!实在觉得明目张胆卖不合适,还有一个暗法,我贷款你 担保,就拿桫椤吧做抵押,然后弄个假破产,叫法院把桫椤吧拍卖了,拍卖多少我 还你多少,怎么样? 小米结结巴巴地,我再好好想想行不?你越劝我越不知道怎么办好! 郄旻电话那头大声叹气,患得患失呀,小米,你这一辈子呀,还干得了什么!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