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长在宋庄的毛(31) 有一段时间,白大千的画室里堆满了文革时期的水壶、语录本、纪念章、红 卫兵袖标、各种口号的彩带、红旗、军帽、皮带、枪套、毛主席塑像等等杂七杂 八的物品,到后来,白大千的画室看上去很像一个文革物品展览馆。 白大千摆第一组静物的时候,距他装修完画室已有一年时间了。那时候正好 我要策划个展览,于是他把我叫去谈他的作品构想。在一个用破了洞的红旗蒙着 的平台上,一个拿语录本的红卫兵塑像被白大千摆在了正中,在红卫兵的两旁, 放着两个从古代墓穴里出土的两上跪拜的小人,在红卫兵的后面白大千用语录本 垫了个底座,底座上放了个开怀大笑的大肚弥勒佛。白大千在跟我谈他的艺术构 想时突然又来了灵感,大胆地决定把画面背景处理成彩云。白大千激动地说,茫 茫天际,朵朵彩云,一切都在空中,一切都是虚幻的。于是白大千就发现他所有 的资料中没有云彩的资料。白大千要把资料准备好才能踏踏实实地画画。于是, 白大千又带上他的妻子柳雅美去北京的书店查找云彩的资料去了。 到了秋天,白大千差不多买来了书店里所有云朵的图片和画册。白大千没有 理由不坐在画布前了。于是,白大千着手画他的那张静物了。不过他只在画室里 画了两天,刚刚把那个文革时期的底子铺完,他的大脑里又产生了新的构思。紧 接着,他又带上他的妻子到城里去找新的资料了。 86 老粟算是一个水墨画家,但他的油画画的也很漂亮。大家风传他画油画时有 边画画边手淫的习惯。后来他也承认了此事,老粟说就一次,一个评论家拿来一 张女人的照片,让他给画肖像,妈的!不给钱,白画,所以他才冲着照片手淫来 着。通过手淫,老粟对那张照片产生了感情,所以那张肖像画的棒极了。后来评 论家把那张肖像拿走时,老粟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老粟从此落下了不照漂亮女人照片就无法手淫成功的毛病。 老粟还是个喜新厌旧的家伙,这从他频繁更换手淫用的美女照片就是证明。 老粟说如果冲画片手淫也算发生了性关系的话,他已同成千上万的美女发生了性 关系。 一时间,宋庄画家都格外小心,生怕老粟把自己老婆或女朋友的照片偷走。 87 宋庄女画家王思丁日记: 10月25日: 在这里生存首先要耐住寂寞,但除了耐住寂寞还是不够的,还要勇气。 当我看到自己的手在慢慢变糙,有些心疼自己,放弃优厚的工作,放弃舒适 的环境,来到如此简陋而安静的地方,到底悔不悔? 当我深入创作时,心一下变得很静,随着画面时而痛苦,时而狂喜。而当画 完一幅满意的画时,生活中所有委屈所有的不如意都消释了,就像你爱一个人, 心甘情愿的付出一样。 (以上日记文字由王思丁本人提供) 88 张良爱上了一个村姑。 张良是一个来自云南的画家。他黑黑的,瘦瘦的,满脸酒刺,一口四环素牙, 说话有一些结巴,一接电话就更结巴了。来宋庄之前,张良没勇气向女孩求爱, 所以张良一直没有女朋友。来到宋庄,当上了艺术家之后,张良就有了勇气。 张良的脸色本来很黑,喝一点酒后,脸色就象煮熟了的猪肝,一红红到了脖 子根儿。一杯啤酒下肚,张良就变得笑眯眯的,一副醉猫的样子。然后,他就把 心里的问题提出来,不论你回答的怎样,过一会儿,他还会把这个问题再提出来。 老粟说,张良是个儿童而且是个一天只会提一个问题的儿童。 一开始,张良喝过酒,反反复复地问,宋庄有同性恋吗?那段日子,我们怀 疑张良要搞同性恋,我们观察了几天,发现他只是问问,并没有这方面的动向。 到后来,张良又问,咱这有和当地姑娘结婚的吗?这个问题张良一连问了我几遍, 后来当画家们风传张良爱上了一个村姑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 其实,张良喜欢上的那个姑娘是宋庄的中学生,只因长得过于肥胖,大家才 说他爱上了一个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