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天气十分炎热,空气中除了多了些许闷热,还多了些大大小小的飞蛾之类的虫 子,带着翅膀的总是烦人地纠缠着白织灯管,不带翅膀的和懒得飞的则是沿着任何 可以沿着的地方恣意地挪动着,比如,课桌上高高排放的书本资料那因为摆放得异 常凌乱而凸出来的纸页。 任老师站在第一排蓝丫丫的课桌旁手举卷子为学生们讲解着常见的错误,第二 排的言懿的思维却被一只沿着书边儿爬行却不小心一头栽到了桌子上的小虫子吸引, 他捣捣同桌,伏低了身子压着嗓子说道:“有好玩儿的了!” 游挽纳闷儿地挠挠头:“什么好玩儿的?”言懿示意她伏低身子,然后指指那 只小虫子:“它!” 游挽看着坚持不懈地扑棱着柔软而透明的翅膀的小虫子,脑子里浮现出小时候 看的一个科学发现:一位白发苍苍的科学家将一只类似于眼前形体特征的蚂蚁放在 实验桌上,然后绕着它画了个圆圈。蚂蚁没头没脑地向圆圈外爬去,然后,老爷爷 又在它即将爬到圆圈上时画了第二个圆圈,蚂蚁犹豫了,接着第三个圆圈也出现了, 那只蚂蚁便一直安静地呆在了圆圈环里。当时的科学结论,那位老爷爷是这么说的 :“动物只具有简单的思维,所以简单的阻碍便会通过条件反射轻而易举地困住它 们。” 言懿见游挽没有一点反应,便拿出圆珠笔笔帽盖在了小虫子上面,然后饶有兴 致地看着它在狭小的空间里横冲直撞。游挽捣捣他:“你干什么呢?它会被闷死的!” “会吗?”言懿又研究了一便透明笔帽,不相信游挽的话,“上面有个通风口 呢!” 游挽也趴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茫然无措的虫子,想起那位老爷 爷后来的话:“这是生存的缺陷。” 生存的缺陷,是因为没有预料到前路上会有障碍,更是因为遇到了障碍却无法 克服。那只蚂蚁的思维被一个圆圈困在圆环上,不敢后退,不敢前进。那么,是说 它进退维谷,还是胆怯,抑或是茫然呢? 进退维谷,来源于犹豫;胆怯,来源于恐惧;茫然,来源于“单纯”。如果, 按照老爷爷的说法,那只蚂蚁就是单纯,所以茫然了。那么,时代的变化能否帮助 动物进化思维而改善它们的生存缺陷呢? 游挽拿起言懿手里的圆珠笔,在笔帽周围画了两个同心圆,然后,拿走了笔帽, 拭目以待小虫子的反应。 “你干什么?”言懿悄声问道。 “检验虫子的生存能力!”游挽看虫子毫不犹豫地爬出了第二个圆圈,便不停 地画着更多越来越大的同心圆,可是虫子似是没有看到似的一直不停地爬呀爬呀, 并最终爬离了两个人的视线,沿桌子向下爬去。游挽长嘘了一口气:“看来它们也 在进步啊!” “不懂!”言懿摇摇头。 “老爷爷的结论该改写了!” “我只看到虫子走了!哎,它怎么爬走了!你放走了我的虫子!”言懿的声音 到最后突然提高了几个分贝,马上被任老师不满地瞪了一眼。 “你的虫子?!杀生会下地狱的!”游挽讽刺道。那只虫子如果就那么被言懿 困着,保证这节课下课就西去了。 每一年中招考试和高考前,学校都会有这样一个惯例:给学生放3 到7 天的假 期,用意很明显,就是让学生们能够通过休息而以最平和的心态去参加考试。 很意外,李老师将游挽在内的班上前十名学生留下来开了个小会。在很久以后, 游挽他们一直记得那个场景:只在家休养了两个半月的李老师提前下地走路,所以, 当他一瘸一瘸地带着大家到草地上坐下后,那些孩子们看到李老师长出了一口气, 并擦了擦脸上豆大的汗珠时,所有的学生都在心里擦了心里那感动的泪水。大家都 明白,那是李老师忍着疼痛所致的。至于那日李老师确确切切的教诲,因为年月渐 远,便亦消散在年轮里。唯有那位高高胖胖的老师不顾可能终生跛腿的医嘱而奔波 于学生中间并严厉但殷切的育人场景,终生被他的学生铭记并且念想。 游挽抱着书,慢慢地朝车站走去。 正如两个月前绕着学校外面的环形公路跑步时言懿说的,看,柳枝长出嫩芽了, 多么绿,多么有新意,多么有希望,多看几眼吧,以后,或许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和这么多的朋友一起欣赏这美好的景色了。 以后? 是啊,中考结束后,大家又即将为三年后的高考而忙碌,而各奔东西,奔波的 这些少年们也会慢慢长大,慢慢地,失去那些年少岁月里边跑步边谈笑风生边欣赏 路边美景的悠闲与纯真,那么,何不趁现在,一个人不紧不慢地走着,欣赏着路边 的风景呢?于是,游挽又向上托了一下厚厚的书本,发酸的手臂因此而得到了及其 短暂的休息,她继续不紧不慢地走着。 蓝丫丫捣捣蓝野然:“前面的好像是游挽哦!”蓝野然眯起轻度近视的眼睛看 了一眼: “难得啊,教练竟然也有走得这么慢的时候?!哎,游挽!” 游挽闻声转过头,看到两个人,冲他们点点头,停了下来。蓝野然赶上来伸手 要去接她手里的书,游挽忙闪到了一旁:“你背的书也不轻!再说了,这些书,我 还能抱得动呢!” 蓝丫丫用手量了一下游挽手里的书:“有三十厘米高啊!” “嘀嘀!”车笛声由远至近,并打断了蓝丫丫的感叹,游挽抬眼看了眼,就准 备和两个朋友一起继续边走边欣赏风景,季领海刹车,打开车门,接过游挽手里的 书,放在了后备箱。 游挽指了指蓝野然和蓝丫丫的书包:“那你把他们的书包也接过去得了!” 蓝野然和蓝丫丫分别叫了声四哥,摘下书包递给了季领海。季领海打开车门, 冲没有上车意思的游挽说道:“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我想看路边的风景,你先送他们两个回去吧!”季领海听罢“啪”地拍了下 她的头,“现在是六月中旬了,天很热的知道不知道?!” 游挽揉了揉头发瞪着季领海:“要你管!” 蓝野然看着突然间就莫名地赌起气来的游挽,又看看那个以自负和优秀闻名全 市的刑侦队长脸上隐隐的歉疚和柔和,他扯扯蓝丫丫:“我们先上车吧!”蓝丫丫 看了眼车边僵持得两个人,便和蓝野然一前一后上了车。 季领海指了指头顶的太阳,温和地说道:“就算晒太阳,也得想想你妈妈去世 时的遗憾,好吗?” 游挽随季领海的手看向天空中那刺眼的太阳,想起妈妈临终前看到自己成绩单 时眼中那不是责备却让自己更觉惭愧的失落,失望,遗憾。她吸吸鼻子,钻进了车 里:“走吧!” 季领海左手在背后摆了个“V ”的姿势,右手替游挽关上了车门。蓝野然看到 季领海那个小小的动作,盯着他坐回车里时嘴角那抹释然的笑容想了好久,模模糊 糊地明白了些什么。 “放假准备怎么过,你们两个?”季领海问后排的两个人。 “复习啊!”蓝丫丫答道,她想了想,又指指游挽,“四哥,你怎么不问问游 挽呢?” 季领海笑了:“她啊,除了睡觉,是不会做别的了!”游挽头侧了一下,躲开 了季领海伸过来要揉她的头发的手:“你好好开车啦!” “游挽!你真准备把这三天假睡过去?!”蓝丫丫不相信地又问道。” “是的!”季领海又替游挽答道。他了解小姑娘了,这个丫头在假期里除了带 绅士出去溜达就是睡觉了,她从来就没有紧张过学习。 游挽突然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下声音,指指季领海的口袋:“电话响了!” “你帮我接吧!” “干嘛我接啊?!你又不是不能用一只手扶方向盘!”游挽不动并且愤怒地说 道。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们”却还是老这么爱揉自己的头发,到底有没有记得华 灯初上时公园里他自己说过的话啊! 季领海笑着摇摇头,掏出电话:“喂?你好!”他听了那边的声音,看看旁边 气鼓鼓的游挽答道,“对,快出市区了!”说着将手机递到了兀自生气的游挽面前。 游挽瞪了他一眼:“又干嘛?!说了不接,你自己的电话嘛!” “奶奶打来的,问你想吃什么。”游挽听了忙夺宝似的抢过手机:“喂,奶奶!” “小挽,和领海吵架了?”齐奶奶硬朗的声音传来,“园子里的菜长得喜人, 银翔刚才又出去买了些菜回来,你想吃什么,奶奶这就去做!” 游挽冥想了半天,突然瞄了眼季领海,然后大声说道:“奶奶,先不用忙,等 我们回去了一起做!” “那好吧!让领海开车小心点啊!”奶奶挂了电话。游挽答应着刚要将电话塞 回季领海口袋,电话又响了,游挽缩回来看了下号码:“喂,你好,季领海不在, 谢谢!”好干脆地挂了电话。然后对季领海说道:“奶奶让你开车小心点。” “嗯!”季领海下巴指了下手机,“谁打来的?”电话又响了,游挽却咬着手 指头不接电话也不打理他。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季领海将蓝野然和蓝丫丫送回家 后,电话又不依不挠地响了起来,季领海停下车子:“小姑娘……” “住口!你再这么叫就把电话撂水里!”游挽扬起手机,作势要将它扔到路边 的河水里,季领海点点头:“明白了,是夏颜的。OK,从现在开始,把电池取出, 今天就是接你回家的,不要让她影像你临考前的心情,这样行了吧?”他替心烦的 游挽抠出了电池。这样一来,倒是游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干脆又咬起了手指甲, 似乎还不解气,竟然直接扭头就朝刑侦队长的肩头咬了下去。 季领海脸色如常地看着镜子里的小姑娘抬起头时那恨恨的表情,想说什么,最 终只是轻轻揉揉她的头发:“这身肉训练了多少年了,你怎么咬得动啊!”谁的恨 谁心里清楚。他是全市闻名的刑侦队长,是素来狂傲自负却睿智的男子,但是,独 独,无能为力这个如小兽般的小女孩儿心里那般已经浓得化不开的爱和恨。 游挽咬牙切齿地看着手机:“所以,它能出气!”说完毫不留情地扔出了车窗 并闭上了眼睛,不再关心那两片手机的命运,“今天,你就是来送我回家的!” 郝连银翔站在厨房里,看着游挽忙碌着:“小挽,我买的菜新鲜吧!” “嗯!”游挽湿拉拉的手指了指鱼,“杀鱼吧!”谁知郝连银翔听了连连摆手 :“No!No!我不敢杀鱼!” “那你要不要吃?”游挽强制性地不容拒绝地将刀子塞到了弟弟手中,“拿着!” “我真的不敢杀鱼啊!小挽,姐姐,我求求你了,以前一日三餐要么是Uncle 请的钟点工,要么是雪儿姐下厨,我真的没有动过刀子啊!”郝连银翔兔子似的掏 出了厨房,一把将刀子塞进了正坐在客厅里玩儿游戏的季领海手里并将他拽了起来 :“该你出手了,快!快!厨房!”季领海一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慌忙奔进了 厨房,游挽像见到救星似的拉过他:“赶快杀鱼!” 季领海坐下来有条不紊地动着刀子:“你,会做鱼,竟然不会杀鱼?” “腥味儿太重了,所以不想碰啊!” 齐奶奶拎着竹篮从菜园子回来了,香菜、香葱的味道顿时飘满了整个厨房,游 挽贪婪地深呼吸了几次:“真香!还像小时候一样香!” 那边随着齐奶奶一起进来的绅士一看见季领海手中的鱼便不肯出厨房了,一动 不动地趴窝在他脚边盯着鱼身子,季领海见状从池子里捞出两条放在绅士面前: “吃吧!”绅士美美地张开大嘴狼吞虎咽起来,洗菜的游挽看着绅士的吃相,嘀咕 了句:“现在倒知道喂了!” 菜上桌时,游挽傻眼了——餐厅的餐桌旁,凭空就多出那么多人,还有一大缸 蓝盈盈的海水。游挽指着六哥叫道:“你……你怎么会来的?!”她又指指那几位 已经对着满桌子美食眼放亮光并且已经准备动筷子的哥哥们和五嫂:“喂!你们— —你们怎么都来了?!” “他们和我一样,都是来为你加油的!”季领海双手端着盘子,“最后一道菜 了,红烧鱼!” 游挽摇摇头:“真闲!真清闲!” 郝连银翔也学着姐姐的样子摇摇头:“是啊!经纪人兼保镖跑去度蜜月了,我 也快闲得长毛喽!” 夏轩敲敲桌子:“我请你为我们‘夏园’做代言怎样?” “好啊好啊!还有二哥的俱乐部,要不要也考虑请我代言?”郝连银翔一听有 事情做,干脆将椅子拉到了大哥二哥中间,“免费的我都愿意去!”于是,三个人 的头很快地就扎到一起商谈起细节,知道大家都举起筷子时他们三个仍未察觉。 游挽哭笑不得地敲了下弟弟的头:“吃饭啦!” “嗷!吃饭吃饭!”郝连银翔高唱着,“有事情做!嗷!万事Happy !” 齐奶奶端起酒杯:“来,预祝小挽中考取得优异成绩!” 大家纷纷举杯:“祝小挽取得好成绩,干杯!”绅士也衔着主人递给自己的酒 杯摇着尾巴看着大家,见大家都仰脖了,它也仰起脖子将酒一下子吸进了胃里。 游挽喝完,清清嗓子:“我一定不负众望!” 游挽带着绅士来到苦楝树下,坐在清凉的青石板上,闭上眼睛,她仿佛回到了 天真的童年。 “小挽,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妈妈问七岁的游挽。 “不知道,它的果实和我胳膊上的画好像哦!” “对,它们是一模一样的,叫做苦楝,所以,这棵树,就叫做苦楝树。” “为什么叫苦楝树啊?” “因为,最初的爱恋,在这棵树下埋葬,结成了一生最苦涩的果实,所以—— 就叫——苦——楝——树。” 游挽摸摸绅士的头:“苦楝,苦恋。绅士,你说,妈妈解脱了吗?”吃得很饱 的绅士懒懒地“呜呜”了两声,又将头贴在了青石板上,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眨不眨 地盯着主人。游挽继续自言自语道,“我好好的,好好的,考出好成绩,也算是告 慰妈妈那么多年的苦恋了。只是我自己,终究都不会像妈妈那样得到永生的解脱。” 赵完放和季领海站在远处,看着寂寞的女孩儿自言自语。赵完放叹了口气: “真想让大家可以早日抽身啊!” 季领海抽着烟:“阿放,没有关系,一切痛苦,都是为了最后的幸福,不是吗?” 郝连银翔蹦到了游挽身边:“小挽,考试结束了那天,我去接你怎么样?”游 挽笑了:“我正想告诉你呢,我准备那天让你见见我的那些朋友们。” “为什么这次这么爽快了?不怕引起轰动了?” “小孩子听大人安排就好了!”游挽握着弟弟的手,“放心,只是几个朋友, 而且,都是男孩子,他们才不会关注你这张魔鬼似的脸呢!” 郝连银翔拍了拍姐姐的脸:“我们的脸一样好不好!对,他们关注你!” “一边儿去!说什么呢?!”游挽一把推开了弟弟的手,姐弟两个“咯咯”地 笑着打闹在一起。 “银翔会一直陪着她,让她快乐起来,领海,你可以放开去做了!”赵完放说 道。 郑老师或许是所有老师当中最辛苦的一位,因为,这位临产的孕妇总是穿着孕 妇装风风火火地蹬着自行车赶到考场,为大家送来驱热的扇子,或者避暑的清凉油, 或者是清凉的薄荷糖。周眉每次都要看到郑老师平安到达考场才会松一口气,看到 她骑自行车回去,又总会计算着时间,在估计她已经到家的时候打个电话以确认郑 老师平安。 苻欣说:“郑老师太紧张了!”周眉听到这话就皱起了眉头:“郑老师把这一 年的心血都倾注在了你们身上,甚至都顾不上自己肚子里的宝宝,那又岂是‘太紧 张’三个字能形容的?!” “是啊!每次看到老师匆匆来匆匆回的,真担心老师的身体啊!”游挽想起来 考场前,郑老师和班上每一位同学的那一个大大的拥抱,其他同学的感受游挽不知 道,她自己只清楚地感觉到,郑老师那隆起得老高的肚子顶着自己时的那种生命最 初始的跳动,和,一大一小两个人对正被拥抱着的人的期望。那种瞬间升腾起的巨 大的感动,无以复加,并不时涌上心头。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几位令自己永生难忘的老师。比如,在大家开考时仍 然跛着脚的李老师;比如,临产的郑老师;还有,心里其实也很紧张却一直用冷静 来传递给大家冷静的周眉。我们都说,老师是蜡烛,桃李满天下是他们蜡炬成灰也 心甘的成就。是,这个世界的伟大,不仅在于它创造了亚当与夏娃,让人类得以存 在并繁衍,更重要的,是知识的传播与传承打破了蒙昧初始并推进了世界万千的演 进,绘成了用不可磨灭的宏伟蓝图。在这样一种绵远的发展中,先生,直至近日我 们口中所称的老师,便是这宏伟蓝图能够一直创构的缔造者、推进者。 女娲造人。先生育人。所以,让我们,为那些永生在心底的先生,老师,致以 最真诚的敬意和怀念。 后来,郑老师顺产,生下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儿。 周眉和李老师继续带着初三年级朝中考进军。 不过,那已经是后来的事情了。 当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钟声敲响,考生便陆陆续续千姿百态地走入了考场外殷 切的送考人的眼帘。 有平静的。有欢呼的。有垂头丧气的。有嚎啕大哭的。 游挽则是脸上含笑,回到宿舍打包好行李,便开始一点一点地往楼下搬着。郝 连银翔几次想上楼帮忙,都被楼管阿姨挡在了外面,理由是女生宿舍禁止男生随便 出入,急得他直想跳脚,游挽照样慢悠悠地直到搬完最后一个包,才说道:“好了, 终于该你出力了。搬到车上吧!” “你不是说,要见你的同学吗?”郝连银翔拉着行李箱问道,“我看了一圈, 这周围似乎只有我一个男生。”刚说完,苏茗、余月、苻欣跑了过来:“游挽,我 们宿舍来张合影吧!” 游挽应了声,放下包,几个女孩子站到了一起。可是,阿婵发现了一个问题: “我们都站在这里,谁帮我们拍啊?” 游挽一指弟弟:“他!”她冲弟弟招招手:“快点过来啊,帮我们照张!快点 过来!”到最后,那语气让其她几个女孩子听起来是要多横有多横,苻欣不禁问道 :“他是谁啊?怎么还戴个墨镜?” “银翔!” 郝连银翔举起相机:“都看这里啦!” 苻欣又问道:“银翔是谁?” 苏茗看看游挽,笑笑,没有说是Silver。 “咔嚓!”张扬的青春里,无论以后的日子如何变迁,她们几个女孩子永远都 会看到自己最纯真的笑脸。 “教练,这里!”帮主他们几个已经在草地上等了好久,看到游挽拉着一个男 孩子的手走来,忙招招手。游挽走到他们跟前,回头看看郝连银翔,拍了下他的头 :“还不把墨镜摘了!”几个男孩子看到两个人亲密的动作不禁面面相觑。奉献问 道:“教练,他是?” 郝连银翔摘了墨镜,冲丰夏伸出手:“你好,我叫银翔!” “丰夏!”丰夏也伸出手。 “鲁尔东!” “陈知翔!” “木可恩!” 帮主挠挠头,指指对面看上去非常像的两个人:“你们……” 游挽扳过弟弟的脸:“我们很像对不对?呵呵,见过我们的人都这么说的哦!” 双胞胎当然像了。 “照相吧!马上天就要黑了!教练还要回家呢!”木可恩说道。几个人忙叫住 了匆匆经过的一个女生。郝连银翔递过去相机:“你好,麻烦帮我们照几张照片好 吗,谢谢!”女生看到郝连银翔,先是吃惊,然后激动,最后难以置信地接过了相 机。 “喀嚓!喀嚓!喀嚓!” 女生叫着Silver激动地跑开了,游挽和弟弟冲大家挥挥手,也转身离去。 “银翔,明天就去玩儿吧!” “你想什么时候走,我们就什么走!” “嘿嘿!还是弟弟好!”游挽挽着郝连银翔的胳膊一蹦一跳地边走边冲身后那 四个犹自目瞪口呆并且仍对银翔的身份好奇的男孩子说道,“银翔姓郝连!郝连银 翔!” “小挽,你搞恶作剧还这么心安理得!” “他们是双胞胎!孪生的,我说呢!”帮主恍然大悟。 此时,华灯初上。 年少的孩子离开。成长不可避免地浸入岁月。 那个华灯初上,不曾共舞,你便提前退出舞台。 这个华灯初上,独舞者却不会再孤单。 可是,如果,我告诉你,我依旧期待与你共舞,你,会不会,回来? 那些埋在心底的话,究竟是,谁想讲给谁的? 华灯初上时分,请让我们埋起那些不愿曝晒在灯光里的话,感情,和朋友,和 滴滴答答的时间,继续我们仍然那么张扬而无忌的青春。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