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空气凝结了,仿佛所有的人瞬间失去了呼吸的能力,死一般的寂静压迫着他们 每一个人的神经,刚才还萦绕在房间里的幸福感,现在却像走错了门的客人一样, 怔怔的离开这个不属于它的地方,恐惧和震惊开始占据他们的心房。 好长时间的安静,安静到旭恐惧的感觉不到任何人的心跳。 “什么……儿子……你……你刚才……在说……在说什么?” 妈妈原本温柔的手现在在不安的颤动着,青青的血管仿佛在白皙的皮肤下想要 爆裂的样子,鼓鼓的让人害怕。 而爸爸此时恐惧而空洞的眼神,像是被拿去了灵魂的玩具一样,僵僵的盯着他 眼前的儿子。 看着他们脸上的绝望,他好想现在就结束自己的生命好了,他不忍看着自己爱 的人为自己如此痛苦的样子,这样的空气让他窒息! 眼泪似乎再也不懂得矜持,在他早已哭红的眼眶里肆意的流着。 “爸妈,我,我得心脏病了……” 妈妈的眼睛绝望的闭上了,无助的她像孩子一样把头深深的埋在自己的双臂中, 深深的痛的呻吟在她颤动着的身体中剧烈的翻滚着。眼泪,总是当所有言语都变得 无力的时候上演。 爸爸轻轻的把手扶在她软弱的肩上,从不轻易流泪的他,怎么被心里的酸楚和 眼睛里的苦涩弄哭。 “儿子,对不起……” 爸爸抬起头,静静的看着旭,无神的眼睛里慢慢的都是痛苦和亏欠。 “为什么?为什么和我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旭哽咽的哭着,泣不成声的他紧紧的攥着他们的手,想抓住这样温暖的感动, 即使,即使它如此短暂。 “爸妈,对不起,没有在一开始就告诉你们我的病情,因为我,因为我不想让 你们为我担心,我知道这样很自私,可是每当我看到你们为我难过的样子心会好痛, 爸妈,原谅我好吗?” 妈妈绝望的大声的哭着,伸出手把旭紧紧的抱在怀里,感受着妈妈暖暖的体温, 他的心安静的跳着,眼泪却仍然肆意的流着。 他好想抓住这一切短暂的幸福,让这一种感动静静的流淌在他的心中,然后, 睡着也要,死亡也好,他都会笑着面对。 而现实,总是那么无情。 “爸妈,我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在你们的怀里寻 找温暖了,不能再给爸爸教电脑也不能再尝妈妈的手艺了……我知道,我知道,有 时候自己的孩子气让你们好心痛,知道自己有时候总是那么自私不懂得考虑你们的 感受,但,爸妈,我真的好舍不得你们……” 旭再也说不下去了,像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发泄,任性的眼泪痛苦的让他的心 变得空空的。 “儿子,是我们对不起你……” 爸爸用手背静静的把眼角的泪擦干,叹气后,轻轻的拿起了掉在地上的那张照 片,看着旭的眼睛无助的说着。 “这是妈妈没有说完的故事,你那一次发烧也让我们第一次知道,你有先天性 心脏病……” 妈妈似乎想要逃避这样的现实,更紧的抱住眼前羸弱的儿子,哽咽的哭声让一 家人的心里酸酸的痛着。 “但我们那时就决定不会把你的病情告诉你,儿子,我们只想让你的生活过的 正常而幸福,所以我们从你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把心脏病的药掺到你的饭里面……” 记忆中妈妈悄悄的往他碗里加写粉末状东西的画面又一次清晰而真是的展现在 他的眼前。 “儿子,我们期待的只是你的病情有一点点的好转,所以,我么总是给你最好 的,不让你受刺激,让你的生活安静而幸福,十八年过去了,你就这样快乐的在我 们面前成长着,看着健康的你,我们就这么单纯的相信你的病情会好转,可是,可 是,我们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爸爸……” 旭再也不懂得痛苦的含义,命运的不公让他像是面对着万丈深渊无处可躲。但 想到爸妈为自己付出的一切,伴着岁月悄悄沉淀在他们脸上和心里的印迹,清晰而 让人心疼。 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他们就这样静静的抱在一起,他们可以假装一切都没有 发生,傻傻的骗自己,以为一切都是好好的…… 但,他的心,痛的那么真实。 …… “爸妈,我求你们一件事,不要把我的病情告诉她好吗?” …… “恩,儿子,我们答应你……” 旭静静的起身,没有再看爸妈哭红的眼睛,轻轻的走近自己的屋子里,坐在那 里,看着班级照片里她可爱的模样,泪水再次打湿了这一季落叶的美丽。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