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驴与草驴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眨眼间已是七月末。 一日头晌,武大在院里看常氏兄弟练武,正津津有味时,一帮人闹闹嚷嚷涌进 门来。 “车蛋!你怎么才回来?想杀哥哥了!”武大连忙抢到门口接过车蛋的行李埋 怨道。 车蛋也不答话,把手往门口一指,大声吆喝道:“东家,看看是谁来了?” 武大张眼一看,立时欣喜若狂:“啊呀!众位好兄弟!” 门口齐刷刷跪了一片人:“参见老爷!” 你道这几人是谁?皆是阳谷炊饼总店的伙计!计有:掌柜阎拾掇、采办郝海西、 帐房范致意、管家李禁欲、伙夫曲盛情、跑堂孙饥孩、园丁马名誉、护院李威风八 人。 武大大喜过望,拉着众人的手问候了良久,仍是不肯作罢。 阎拾掇看着武大消瘦的脸颊,不禁一阵心酸,走上前来搂住大郎,照后背大力 地拍了许久,拍得武大如同一只鼓上的跳蚤,悉悉索索一阵乱蹦……二人搂在一起, 感叹了足有半个时辰,大郎方才撒开阎拾掇,吩咐常俊道:“去跟沙掌柜说说,中 午在神镜饼酒楼为咱这几位兄弟接风洗尘。” 常氏兄弟领着众人一走,车蛋进屋将阳谷一行对武大细说了一遍。 车蛋到了阳谷以后,先找到阎拾掇说明了来意,阎拾掇叫上郝海西、范致意、 李禁欲一起来找潘金莲。哪知道潘氏早已搬到了西门庆家中,五人无奈来到西门家 里,岂知未曾开口先遭了西门一顿臭骂。车蛋无奈只得拿出休书,那婆娘看罢休书 登时放了无赖,撒泼打诨哭天抢地,甩得眼泪鼻涕满屋乱飞。西门庆见状喊声“调 戏妇女”拔拳就打!五人仓皇逃出门来……想想没有他法,只得出脱了店铺辎重, 安顿了各自家小,连夜赶来洛阳投奔老东家。 “西门庆!你杀了俺武植吧!”武大听罢大叫一声,仰面朝天直摸鼻子。 车蛋连忙提醒道:“东家,不用再摩挲鼻子啦!咱这鼻子修理好了……不会再 出血了。” “闭嘴!”武大怒道。说完,把头猛然一甩,对着墙壁大呼一声,“二弟呀! 你快回来——我已经承受不来!”眼见得鼻头悠然涨起,活脱脱一根幼年驴绳。 车蛋暗中捏了一把汗,东家,千万别把鼻子炸了!炸了的话就不是驴绳,是驴 ……驴那个啦! 大郎可怜巴巴的蹲在当地,抽抽达达磨蹭了足足半个时辰,鼻头才算是消了肿 胀。 “东家,酒席已经安排好了,沙掌柜叫你过去。”常俊进门说道。 “走吧。”武大捂着鼻子,随着常俊走出门去,突突地把车蛋落下了好远。 车蛋心道:乖乖,看来这鼻子今后怕是提不得了。垂头丧气地走到街角时,见 一头叫驴挤住一头草驴正在调情,草驴羞羞答答低头扭捏,屁股后湿得一塌糊涂。 车蛋看得一阵心悸,上前拍拍叫驴,轻声问道:“伙计,忙啥呐?” 叫驴头不抬眼不睁:“没啥,干点私活儿。” 武大听见后面有人说话,倒头一看二驴架势,呸呸两声道声晦气,叉开五指挡 住眼睛叱道:“车蛋!你脑子莫非出毛病了?跟个驴说什么话呢?快走快走!” 车蛋猛然打了一个激灵,心道:就是,咱跟个驴子说得哪门子话来?不对呀, 方才叫驴确实跟俺说话来着……难道俺还真是让那路活计想疯了?讪讪地吐个舌头 朝叫驴摆摆手道:“你老忙着,回见。” 叫驴此刻哪里顾得上回话?使一招隔山取火之势,箭步跳到草驴背上。 三人来到神镜饼酒楼时,楼内已是吵吵嚷嚷热闹起来。 武大生着闷气,车蛋想着心事,怏怏然各自落座。 席间,武大提起为杜九娘赎身一事,沙碧道:“反正潘金莲那边已是烂杏出墙, 东家找个伴儿也是早晚的事情,只是这杜九娘赎出以后怎么个名分?” 武大胸有成竹:“这个我早有安排,潘氏那边我已写了休书,杜氏赎出来以后 就做俺的浑家。” 沙碧摇摇头道:“东家,不是我说你,娶烟花女子为正房似有不妥啊……不如 先置于别院,待娶得良家女子再填作偏房为佳,你看如何?” “也好,明日我就赶去扬州操办此事。”武大颇为赞同。 沙碧摆摆手劝道:“东家何必亲自去那伤心之地?我看车蛋这小子也还算得精 明,不如就叫车蛋和常氏兄弟一起去办理此事,你专心在家等候即可。” “那好,”武大招手叫过车蛋,吩咐道,“你早早歇了,明日……”将事情说 了一番,车蛋一听欢欣鼓舞,早把叫驴一事抛向脑后,欢喜道:“东家放心!这点 小事儿小的会办理好的。叫阎拾掇、郝海西、范致意他们和俺作个伴儿好不好?” “用人时随你,最好让阳谷来的伙计都去开开眼界。”武大道。 车蛋欢天喜地:“那更好!伙计们还没去过江南呢。” 武大叮嘱道:“先去答谢赵娓母女,最好领来一起过活!凡事不要与他人争竞, 快去快回。” 阳谷来的那几条大汉好象听见了二人的话,眼睛立马亮了起来,犹如萤火虫的 屁股。 车蛋扫了大家一眼,面相颇为矜持。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