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荆花令(4) 海龙帮本是沿海武林大帮,被苇帮恃强驱赶出马骝山后,帮主柳乘风连气带 恼不久撒手人寰,海龙帮随之一度式微。此后在新帮主柳如杨率领下,海龙帮上 下卧薪尝胆,积聚力量,逐渐扭转了颓势,特别是吞并荆蒲帮后势力回增,十几 年时间中,论实力已成为沿海武林屈指可数的大帮。在和苇帮暗中较劲儿的过程 中,其势力范围也远远突破渤海一线,开始将手伸到长城以外和黄河流域。 “海龙锁海,柳杨独秀”,帮主柳如杨据说身负博大精深武功。但其人接手 海龙帮后,绝少在江湖露面,一直深居简出,神龙见首不见尾。帮内一干事务全 由掌帮、掌舵二位长老拿捏决断,其他具体事务则由分舵和各堂临机处理。见过 柳帮主的人,都说这是一位极尽儒雅脱俗、超然物外的人物。由于江湖上能见其 面者甚少,所以更显得异常神秘莫测。海龙帮近些年在这位帮主主持下崛起迅速, 不少江湖人物慕名来归,势力陡涨,已隐约显示出叫板苇帮齐绿野的霸气。 龙啸岛东部峭立海中,南北西三面是两河冲击而成的临岛湖泊。隔湖而望, 就是方圆五六百里的蒲天苇地。海龙山庄覆盖了大半个龙啸岛,海龙帮总舵建在 岛顶一个平台之上,背依波涛拍岸的大海,其他三面俯瞰万顷翠绿的蒲芦水荡, 端的是气象万千,凛凛生威。 龙啸岛东面是千仞绝壁,一剑柱海。进出龙啸岛只有岛西面的两河交汇处一 条水路,其他三面水下遍布着铁蒺藜和篱笆样的栅栏,船和人都无法越过。进入 龙啸岛的人,要在两河交汇处换乘海龙帮的排子船,先划过岛下空阔千亩的水域, 下船上岛后连爬十八级台阶才是海龙山庄的寨门。进得寨门再攀爬一百零八级台 阶,方到达总舵堂脚下可容纳万人的聚龙广场。宽阔百亩的聚龙广场用长长的条 石铺就,左右是兀起青翠的峰峦,正面到总堂是十几丈高的陡峭的岛壁,像极一 个聚财拢气的簸箕。来往江湖人士要先在广场挂名报号,然后飞掠上下。不会武 功或功力较弱者,则由海龙帮帮众用专设的绞车上下接送。 苇帮信使在聚龙广场高声报过名号后,被绞车送上海龙帮总舵大堂。 海龙帮总舵聚龙大厅内,这时十一家分舵舵主、各堂主以及帮内显要正聚饮 总堂。今年鱼讯早,鱼情好,帮主柳如杨传令帮内首脑人物聚会商量鱼赋加码和 本帮拓展事宜。虽然是白天,海龙帮总堂聚龙大厅内,按方位点亮八支巨型蜡烛, 一拉溜两排雁翅儿摆开八张酒桌,每桌八人,寓意八八发发,祝福今年财运亨通, 万事如意。 三 柳如杨今日破例出席帮中宴会,让帮中上下人等感到异常荣幸振奋。这位萧 疏轩举、清秀俊朗的中年帮主,此刻正浅浅微笑着端坐在正席。谷雨季节,渤海 沿岸天气依然寒意萧萧,柳如杨却惬意地摇着一把芜湖骨撑绫缎折扇,更显得温 文尔雅,卓尔不群。他满意地打量着他的这些威震八方的下属,微笑中却流露出 十足的威严。柳帮主左右分别坐着掌帮长老和掌舵长老,其次是重要分舵主和帮 内要员,其他人员则分座就席。 酒宴开始后,大家按照等级尊卑,一拨拨毕恭毕敬地给帮主敬酒,柳如杨矜 持地一一点头示意。 恰在此时,苇帮报信儿的信使来到。 齐绿野遇害荆花令的讯息,让柳如杨及海龙帮诸人大吃一惊,整个大厅霎时 鸦雀无声。 此前江腾蛟、燕凌空等人遇害荆花令,江湖风传,沸沸扬扬。唇亡齿寒,各 帮派头面人物不免兔死狐悲。柳如杨乍闻齐绿野遇害的消息,心中着实凛然一惊。 继而细想,却不乏一阵窃喜,甚至还暗暗感激荆花令主无意中帮了他海龙帮的大 忙。虽然江湖评论海龙帮已经和苇帮、飞蝗帮并称沿海三鼎,但论实力还是苇帮 稍胜一筹,况且他柳如杨需要的不是这样的三鼎而立。这些年来海龙帮被苇帮压 得抬不起脑袋,挺不直腰杆。除掉齐绿野,这是海龙帮上下连做梦都烧香求佛的 好事。当这个好事意外地摆到他柳如杨的面前,下步棋如何走出妙招,兵不血刃 重返马骝山,踏平海疆,却让他一时大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