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林雪问江野那天晚上怎么把电话关了,她本来想请他吃晚饭的。 这个晚饭乍一听是软饭,江野就忍不住笑了,说那天正好我老婆到公司来了脱 不了身,怕你打过来又说不清楚所以只好关机。他这样说的意思第一是他有老婆 -- 尽管他正不知道拿这个老婆怎么办,第二呐,也想探探林雪的反应。如果她正正经 经就会跳起来说那有什么呀,我们纯粹是工作关系。 但林雪没跳起来,反而意味深长地问他笑什么。 江野就说我听成了你要请我吃软饭。 林雪也哈哈大笑,问你吃不吃呢? 江野说吃,只要是你的,啥都吃。 林雪说亏呢? 江野说亏呀……既然啥都吃,咱也不能挑肥拣瘦…… 林雪说那好,你的方案我已看了。别的没什么说的,就是这价格。你能不能以 底价拿给我,然后我给你们代理费? 应该说,在广告行业中这是国际上通行的做法。但我们是发展中国家,经验少, 好多制度也不健全,总有些人钻法律的空子。她的这种要求,会把他们公司的底牌 全兜出来的,以后他在她面前就是个玻璃人了。不仅周海肯定不同意,就连和他们 相关的媒体单位也会不乐意。谁愿意漫天要价的时候你却知根知底,就像大卫·科 波菲尔把所有魔术都揭了底了,以后还会有谁看呀? " 很为难吗?" 林雪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都说拒绝一个美女的请求太难,那想拒绝林雪这样的美女的请求就是难上加难。 江野说除非我们能达成战略合作协议,否则我对合伙人很难交代得过去。 林雪说这没问题,惊涛广告就作为我的全国广告总代理吧。 江涛说全国总代理的意思是哪怕你在北京找当地公司发布广告,产生的广告费 用都要算在我的代理额里,以此为基数乘以代理费率作为惊涛广告的报酬。 林雪想了想说那还是缓一缓,先作为我本地区的代理吧。因为北京、成都、大 连这些地方我已经有合作的广告公司了。同一件事情付两次费总显得没什么道理。 江野说那是。除非我能提供比当地广告公司价格更优、效果更好的方案,否则 你真没必要请这么个全国总代理。 林雪为了和江野说话方便,将大班椅移在他坐的长沙发边。她穿了一条裤缝镶 着金边的黑色长裤,双腿斜收在一边,露出一双绣花的圆头黑皮鞋。 " 新买的?" 江野指着皮鞋。 " 是呀。" 林雪伸出脚让江野看仔细。 " 啥时候又流行圆头了?" 江野觉得,满大街不都是怪怪的像火箭一样的尖头 吗,怎么突然又变成了同样怪怪的像馒头一样的圆头了? " 不知道吧?今年最流行的。" 林雪拿支铅笔在她的活页夹上得意地敲呀敲。 " 你收我的代理费多少?" " 行情是15% 。" 江野知道这才是问题的实质。 " 我不管行情,你收我多少?" 林雪的眼睛天真明亮。林雪的衣着美丽时尚。这是公司行为不是吗?江野难受 得他好像是要算计这个女人。 "8折吧。" 林雪笑眯眯地摇头。 "10%。" 林雪还是摇头。 " 宝贝,别这样折磨我好吗?" 江野真受不了了。他真情愿她不是他的客户。 林雪张开手掌伸出5 个指头。 " 不能吧,这我可做不了主。" 除了报版,电视、户外广告没人会接受只有5 个点的毛利。 " 我会补偿你的。" 林雪将双手放在江野手上。江野下意识地朝门口望望。 " 好吧,我回去和合伙人商量一下。" 江野赶快把手收拢,这可是她的办公室。 " 成交!" 林雪伸出小指和他拉钩,江野一阵苦笑。 江野的手机响,小颖问他回不回去吃饭。从广州回来,他们一直处在冷战中。 她坚持说她和那人什么都没有,江野说什么都没有你还在车上坐那么久?她说人家 要拉着我说有什么办法?江野就说是还没上手吧,难道要怪我搅了你们的好事? " 我有事……" 江野还在嗫嚅小颖那边已经挂了,八成是来探听消息的,只要 他不回去她肯定也不回去。 林雪怔怔地望着他。 " 我老婆。" 江野说。 " 不好意思,耽搁了你时间。" 江野说没什么,走,该吃饭了。 林雪说好啊,想吃什么,我请客。 江野说真的?那我要吃海鲜。 林雪说没问题,去海鲜馆吧,龙虾鲍鱼随便你点。 江野说用不着这么奢侈,有盘小花螺就行。心想自己第一次请白涛吃饭时也是 这样豪情万丈,看来是吃定她了。 林雪的外套是一件同样黑色的高腰紧身西服。江野觉得她这一身有点像电影里 的佐罗。在电梯口碰见阿娇,她说两个人开始单独约会就不喊我了吗?江野说一块 去呀,她说算了懒得当灯泡。林雪龇牙咧嘴地对她挥挥拳头。 江野说这小丫头挺好玩的。 林雪别有用意地反问你怎么知道? 江野听出她挑逗的含义,说你乱说什么呐,趁机在她腰上捏了一把。 林雪羞答答地躲开了。到了车库她问开几辆车? 江野想各开各的车意味着路上无话,就说开他的吧,于是就上了江野的帕萨特。 林雪说这个时候路口可能堵死人,不如绕道过去。 从城江路出来过十字路口,再从广场上的转盘拐上主路,果然一路上车很少。 江野故意显摆他的飙车技术,一路上把车开得飞快。左拐右晃的,林雪紧张地抓住 车顶上的扶手。到了海鲜馆他们刚一落座,江野就看到了隔壁几桌一头长发飘飘的 张经理。他同时也看见了江野,对他同桌的女人说了句什么。那女人扭过头来,江 野一看果然是白涛。 这叫冤家路窄还是狭路相逢?虽然想到过白涛是因为他而离开他,但真看到他 们在一起江野还是五味俱全。移情别恋就移情别恋嘛,谁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情。 还说什么无法面对他老婆,真他妈的虚伪! 林雪看出了他的不对劲,问他怎么啦? 江野说没什么,看见了熟人。他觉得输也要输得起,一定不能让他们把他看扁 了。 他满脸堆笑地走过去,先和张经理握了手,把手放在白涛的靠背上说白总,有 些日子没见了,你还是要支持一下我们的工作呀!前几天江野到报社去结账,国庆 前本是房地产广告投放的旺季,但过他手的倒少了,只有两万多块钱。 白涛的神情有些尴尬,说僧多粥少,我也没有办法。 " 要调整一下,你变心了。" 江野用手指着白涛边说边退,他对张经理说哪天 请白涛吃饭你别有意见呀,要联络一下业务。等会儿来敬你们的酒,喜酒! 回座位上林雪问那是谁?江野说也是一客户,房地产公司的营销总监。林雪说 你艳福不浅嘛,客户尽是些美女。 " 这叫艳福吗?那是不是等会儿吃完饭我们就去开房?" 江野厚着脸皮故意挑 逗她。 " 滚!" 林雪娇媚地当胸给他一记粉拳。 江野确信张经理看到了这一幕,他就是要他看到。而且他相信他一定会告诉白 涛,因为只有这样他的位置才会牢固。男人就是这样犯贱的,以出卖同类来邀宠。 殊不知养成了女人专宠的德性,到哪天你想去偷个什么腥时,那才知道什么叫锅儿 是铁铸的! 林雪问他喝不喝酒,江野说当然要喝。问他喝什么酒,江野想报社里好几个老 板凳都得了痛风了,这啤酒加海鲜是千万使不得的。" 白酒吧,半斤装的诗仙太白! " 江野想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男女之间何尝不是这样?只不过再合的时 候可能就合到别人怀里去了。但不管怎么说,合是一定要合的。还是那句话,生命 像条河,爱情是条船。他这条船,已驶过了白涛那个码头。今后会靠在哪个码头呢? " 来,喝!" 江野和林雪碰杯。 和白涛比起来,林雪有一种男人的英武之气,就像那个汉奸叫什么……人们称 为男装丽人……什么芳子吧? 江野一下想不起她的名字了。尽管江野并不真正地认 识她,但他却一口咬定林雪像她。有点霸气,敢作敢为的样子。他还从没碰过这种 类型的女人,回头一定要把她毙了。 但这花螺灼老了,尾巴挑不出来。他说这截咖啡色的东西,虽然看起来明明就 是屎,但厦门人偏偏把它叫做膏。如果挑不出来,可以找厨房退货。 林雪说恶心,我只吃虾。 江野说虾的背上还不是有屎,他把虾背上的一条黑线翻给林雪看。林雪就来拧 他的腮帮子,说你是不是要这样成心?江野躲开她的手指,却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 下。 林雪含着笑意瞪他一眼。 行了,再去敬那对小情人一杯,他也要去开始他的新生活了。他提起瓶子走到 白涛和张经理的桌边,说幸会了,为你们老同学的相逢干一杯。 白涛说我不喝白酒,就用这杯子里的葡萄酒吧。江野说随便你,但我要和张经 理喝一杯。心想我不会强迫你喝白酒,事实上我从没强迫你干任何事情。相逢是因 为缘分。缘尽了,也不怪你。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江野拿得起放得下。我只是来敬 杯酒,为往事干杯而已。 " 来,干杯!" 他见白涛将杯中的红酒一口干了。 " 干了,谢了,也过了。" 他仰起杯底作别。 回到林雪这边江野说走吧。他不想在饭桌上浪费时间。他正要掏钱付账,林雪 说说好了的我请。江野说哪能每次都你付账,真要我吃软饭呀?林雪说下次吧,下 次一定让你付账。 出来林雪说你喝了不少酒让我来开吧。江野巴不得,心想这样我就可以腾出咸 猪手来了。 微风拂面,夜色阑珊。头顶的轻轨像幽灵一样无声而过。江野把手放到林雪的 大腿上。林雪单手驾车,腾出一只手来握住他的手。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不是吗? 只要她不拒绝,没有谁能忽略她。江野感到酒劲和寂寞一齐涌来,无助和亢奋纠缠 不清。林雪停了车,拉上手刹。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四目相对,里面是什么?爱、 情,还是性? 他们开始接吻,先是试探性、接触性的,然后慢慢深情、缠绵,最后是要吃掉 对方的热吻。 缆绳已经抛出,船儿就要靠岸。趸船上开启了所有的探照灯,白晃晃的一片光 芒。 香水味夹着酒味混合成欲望的烈火在江野心里燃烧,他说我不能再等了,确实 不能再等了。 林雪一下坐直身子,发动汽车向大都会驶去。到了地下车库,她丢下一句你等 着就先下了车。 江野一个人坐在车上犯了嘀咕:她回办公室干什么去了?拿套子?不对呀,现 在宾馆房间里都有。拿药?也不对,她都那样子了还需要什么药。难道她是想和我 在办公室干那事,先回去看还有没有人?或者,她是开房去了?这想法让江野心头 掠过一丝受宠若惊的惊喜。上面的塔楼一边是写字间,一边就是著名的金开得酒店。 这是本地第一家五星级酒店。虽然年代稍久,地豪、希尔顿、洲际也相继而起,但 在D 城人民心目中的档次并没降。没事的下午能在大堂的咖啡吧坐一坐,隔着落地 玻璃打望文化广场的美女依然是件妙不可言的事情。其微妙之处在于能让人瞬间产 生一种跻身于上流社会的感觉。有一次江野和报社的同事在马路对面" 五二" 还是 " 五三" 还是" 五四" 火锅馆吃饭,一个小工说有天他尿急,因为拆迁城江路这半 边街好多厕所都封了不能使用,他憋不住,看准金开得的门童不在一头跑进去,还 没撒尿那个厕所倒先撒尿把他吓了一跳。出来经过咖啡吧时就产生了贵族感。他的 原话是:" 这么热的天,空调打起硬是凉快得很,好安逸哟。" 一会林雪的电话来了,说她在1802,要江野赶快上去。 这证实了他的猜测,江野内心突然涌起一种感动。以前和白涛约会,都是他先 开了房然后她悄悄溜进来。房费当然是自己出的。现在这个女人居然大胆到自己去 登记房间,费用是一回事,她就不怕她老公以后抓住把柄吗? 走廊里静悄悄的,灯光柔和,地毯也很柔和,人走在上面像猫一样悄无声息。 墙上挂着毕加索的印刷品。室内绿色植物似乎散发着阵阵幽香,不像有些年久了的 酒店进去就是一股霉味。 江野找到1802按门铃。 林雪打开房门,她已换了酒店专用的白色睡衣。正用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江野进去,她迎面扑上来,一把将他脖子紧紧搂住。江野感到,她嘴里有刚刷 过牙后清香的薄荷味。透过她紧贴的睡衣,他能感觉到她火热、发烫的身体。 是白涛放弃了他,不是吗?虽然是他拒绝了娶她的好意,但那本来就不是他们 这种关系的必然结果,所以他并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相反,他有一种被伤害的感 觉。如果他们的爱并没有消失,难道仅仅因为不能拥有那张纸就分手吗?还是因为 她已经和那个小白脸旧情复发了?肯定是的,不然就算现在自己很想娶她而她不能 离开她老公,自己也不可能因此就离开她呀。幸亏有了眼前这个女人,不然今夜他 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孤独。 江野这样想着,一把抱起雪儿,想把她直接甩在床上。 门铃突然发出了叮咚声。 应该不会是警察吧,星级宾馆早就不准这样干了。" 扫黄" 都是针对路边的鸡 毛小店,抓的也是流莺和低等嫖客。上等人的生活当然也包括性生活,在今天的社 会已得到了充分的尊重。难道是被她老公发现了?江野想她的公司就在A 座那边, 万一他的老公来接她正好发现了她在开房悄悄跟上来了怎么办? 林雪起身整理了一下睡衣说是服务员,她叫了瓶香槟酒。然后就准备去开门。 江野说等一会儿,被服务员同时看见我们两个人不好,就溜进了卫生间脱了衣 服先洗澡,顺便把手机的电源也关掉。 洗完澡他先探头出去问走没有?林雪说走了。他又觉得这样清醒醒地就赤条条 走出去有些难为情,就叫林雪把睡衣递给他。 林雪把睡衣从门缝里塞给他,笑他说难道你还怕羞吗?江野穿好睡衣出来说不 是怕羞,而是要将神秘留到最后时刻。而且站在男人的角度,至少江野是这么认为 的,那玩世不恭的家伙不在工作状态时实在没什么看相,黑乎乎、软叽叽的,感觉 完全多余。 林雪说真的,我看看呢,就要来掀他的睡袍。 江野拦腰抱住她坐沙发上。笑说刚才的服务员进来肯定以为你不知傍了哪个高 官,因为一般情况下都是女的躲起来。 林雪说就是,万一哪天出去被人认出来可就丢丑了。你要怎么感谢我? 江野贴着林雪的耳根说唯有我加倍努力地工作,然后舌尖在她耳窝里飞快地舔 了一下,林雪像触电似的一下倒在他怀里。 这是一个懂得享受懂得浪漫的女人,很有主见并且出手大方。从她主动开房、 点昂贵的香槟这点就可以看出来,和江野以前接触过的女人完全不同。都说男人喜 欢那种温柔而没有什么主见的女人,其实那是混账话。如果一个女人又漂亮又能干, 对自己又死心踏地,男人何乐而不为?江野感激这个女人,尤其在今晚,尤其在此 时。他伸单手在茶几上倒了两杯香槟,递了一杯给林雪,自己端一杯。说干杯,为 了我们的相识。 林雪躺在他怀里一口把酒干了,说是庆祝他们相爱。 她的睡袍已经松开,露出玫瑰红的胸衣。晶亮的蕾丝花边,将她胸口的皮肤映 得雪白。江野承认,女性的内衣设计的确对烘托室内气氛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 他试图解开它,但试了几下都不得要领。林雪说声笨,自己反手一下就解开了。他 俯下身去,这是原始的冲动不是吗?林雪双手紧紧抱住江野的头,把他的发型揉得 乱七八糟的。 生命只是一个过程是不是?本质上讲并没有什么形而上的意义。就像一条河流, 流过雪山、草地,流过平原、峡谷,一路奔腾一路咆哮到了大海,又被蒸发成云降 落成雨,开始下一次循环。人生只是上帝的游戏,对本质的东西我们都无能为力。 既无法确定生命的开始,也无法预料生命的结束,更无法控制生命的过程。本质上 讲我们是被动的、迷惘的、漂流的、荒诞的,这从根本上决定了我们的痛苦。没有 什么可以一成不变,也没有什么可以到永远。生命如此,爱情也是如此。并且爱情 也只有作为最原始的冲动才是纯粹的、美丽的。考虑了职业、门第的婚姻不过是理 性的交易。人要做的就是欣赏每个时候的风景,好好享受你觉得美丽的时刻。 江野撩起林雪的头发,她的神情专注陶醉,长长的睫毛使她看起来像个芭比娃 娃,精巧的鼻翼一张一合的。这就是美丽的时刻。江野觉得,上帝还算一个好心人, 让苦难的人生还有过下去的理由。尼采说人生唯有从审美的角度才能勉强说得过去, 大概讲的就是这个时候吧? 林雪说亲爱的,来吧。 江野说好的,我来了。他朔江而上,像一条小船急流勇进。艄公的每一次努力, 都是惊涛拍岸。空谷里的每一次回响,都是石破天惊。 男人们总也逃不出这样的宿命。他以为他是如此努力的工作,而且他的女人也 是如此的快乐,所以从今以后他们就会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和王子一样生活在一起 了。江野和小颖结婚时是这样想的,到他和白涛恋爱时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他们都 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能够提供这种快乐的并非只有他一人。当激情不再爱情褪 色时,今天的欢乐还有多少会留在往后的记忆里?昨天的美丽到今天还有多少痕迹? 所以爱情是条船,要靠不同的岸。正因为此,爱情是短暂的,跟生命的短暂一样。 能享受时就享受,能给予时就给予吧。如果有一天船走了,你唯一能做的是祝它一 路顺风。同时扪心自问:我提供的服务好吗?我得到了我的享受吗?如果答案是肯 定的,你就算对得起你的人生了。 既然人生豁然开朗,江野索性也就不扛了。他说:"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 战几人回" 是不是? 林雪说很久都没这样整得汗流浃背的了。 江野问是在夸我吗? 林雪说当然。然后反过来压在他的身上。 江野一身也是汗涔涔的,他其实不喜欢这时挨在一起。但他也知道这是女人的 后戏,她们喜欢完了过后的甜言蜜语甚至胜过冲浪本身。 他吻着她湿漉漉、咸叽叽的脖子说亲爱的,谢谢你,这感觉好极了。 林雪说我也是,我都没想到会这么动情。 江野说不会吧,难道你和你先生之间一点激情都没有了? 林雪说你还不知道吗?夫妻之间也就那么回事。 江野问你先生是干什么的? 林雪说是一个机关的小科长。前两年因为被当成了区长的人,随着区长的入狱 而被打入了冷宫。现在一天到晚都是长吁短叹的,这辈子恐怕是没什么指望了。 林雪说所以现在家里家外一手一脚都靠我,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很累。 江野说所以需要一个情人调节一下情绪所以找了我? 林雪白他一眼说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难道非要我说我想同老公离婚想嫁给 你才高兴吗? 江野赶紧说不是那意思,看你这么累,来我帮你做做按摩吧。 林雪赤条条地翻过身来趴床上。 江野骑到她背上,一边用双手按摩她的双肩和背,一边欣赏她的身材。她的身 材匀称,肩宽腰细。肌肉很结实,皮肤绷得很紧。就问她是不是经常去健身? 林雪被按得哼那哈的,嘟着嘴说是啊,没事的下午,我都要到七楼的健身房去 跑半个小时。 江野说怪不得,看你穿着衣服时看起来很娇小,摸起来却是一块一块的强盗肉, 原来是练出来的。 林雪说这样不好吗,你喜欢那些看起来好看却没什么搞头的骨感美? 江野说不,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他紧贴着她臀部的地方就有了某种躁动。 林雪感觉到了这种躁动,问他是不是又想要了? 江野说这不关我的事,是兄弟情不自禁。 黑暗中,两个也许不是相爱,但却是有情的男女又开始了人生的另一段旅程, 等待他们的是情、是性还是彼此寂寞的排解?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