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场 蒙古军营地,图古斯斡尔朵 [ 图古斯和李梦兰及侍女数人上。 图古斯 来,坐下吧。 李梦兰 谢夫人。 图古斯 看得出你是一位大家闺秀,明亮的眼睛闪亮着聪明和智慧,高傲的 举止显示了你的修养与德性。你是一位幸运的别吉,旭烈兀汗能这样喜欢你,真是 你的福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这份荣耀,这是上帝赐予的。 李梦兰 上帝? 图古斯 是的,是上帝的慈爱解救了你,你是上帝的子民,是东方儿女①中 的一员。为此,你将获得我的帮助。 ① 聂斯托里派的基督徒自称是东方儿女。 李梦兰 谢谢夫人的恩宠。我本落难女子,夫人如此抬爱,小女实难承受。 图古斯 不必客气,美丽的别吉。啊,对了,李小姐,你是中国人,怎么会 生活在巴格达? 李梦兰 是父亲带我来的,那时我还小。 图古斯 你父亲? 李梦兰 是的。我们本是扬州人,为躲避战乱和贪官的迫害,四处漂泊,流 落异乡,最后定居在巴格达。 图古斯 那你是怎么进的王宫? 李梦兰 父亲远离故土,思乡心切,于是决定离开巴格达返回故乡。可就在 动身前我被劫持者卖进了王宫。夫人,您知道我是多么思念我的父亲呀,我可怜的 父亲,也不知道在我有生之年是否还能见上一面。这段时间哈里发一直把我关在宫 中演习歌舞供其享乐。今天又受到艾哈迈德王子的纠缠和骚扰。身在困境的我只能 忍辱负重,强作欢颜。若不是因为挂念家中的亲人,我早就命归黄泉了。 图古斯 莫要过度悲伤,李小姐。你现在就留在我的身边,没有人再敢把你 欺辱。你要彻底忘却过去的一切,你的未来充满幸运与光荣。你已得到旭烈兀汗的 恩宠,你要尽力地服侍,认真地打扮,因为温柔与美貌是女人发达的本钱。莫要害 羞,我的孩子,我这有丝绸的长袍,镶金的玉带,还有一串名贵的蓝宝石项链。把 这些都穿戴好,等待旭烈兀汗的召见。 李梦兰 尊敬的夫人,您的厚意我已心领,我无意在旭烈兀面前争宠。我对 生活已经心灰意冷,我渴望重温过去,却已是痴人说梦。我不需要华美的衣衫,更 不需要什么奇珍异宝,我只期望能够见到亲人。我请求您,尊敬的夫人,只要我能 见上亲人一面,我愿听从您的安排。 图古斯 你的心愿一定能够满足。你赶快把衣袍换上。你还需要什么,尽管 跟我说好了。 李梦兰 我只想见上亲人一面。如果我不能与亲人见上一面,( 拔出匕首) 我就到阴间与他们相会。 图古斯 李小姐!不要这样。( 拿过匕首放在桌上) 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快 快放下刀子。来,李小姐听我说,过几天我就为你主持隆重的洗礼仪式,你将正式 成为一名基督徒,你会在我主基督的关怀下,感受上帝的恩赐。你必须把全部身心 都奉献给上帝,因为你的生命是上帝赋 予的,这意味着你将没有权力随意处置自己 的生命。 李梦兰 尊敬的夫人,我—— 图古斯 李小姐,不要推托了,服从我的决定,这就是你唯一的选择。 李梦兰 好吧,我服从您的决定,尊敬的夫人。但是我希望您能答应我的一 个请求。 图古斯 可以,只要你听我的,李小姐,我能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李梦兰 我要见两个人。一个是我的父亲。 图古斯 可以,我同意。 李梦兰 另一个是我心中的恋人,他叫巴哈维尼,是一名高傲的武士。如果 他还活着,我希望见他一面。尊敬的夫人,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图古斯 他是一位穆斯林? 李梦兰 尊敬的夫人,看在上帝的份上。 [ 一侍卫上。 侍卫 尊贵的图古斯哈敦,旭烈兀汗命令,请您和李梦兰别吉同去大帐,旭 烈兀汗要与诸王宴饮,同庆胜利。 图古斯 回报旭烈兀汗,我们这就去。 侍卫 是,哈敦。 [ 下。 图古斯 好吧,我答应你的要求。不过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现在旭烈兀钟 情于你,你就更应该如此。我要求你怎样去做,你就怎样去做。好,你赶快更衣吧, 这次宴饮旭烈兀有意以你为中心,你将得到众人的羡慕和称赞。上帝可以作证,今 夜的星光将闪耀在你的身上。你赶快准备吧。 李梦兰 是,尊敬的夫人。( 图古斯及侍女下。) 到了这里,我还是一个玩 偶,没有行动的自由。虽然我的脸蛋被人称赞,令人着迷,但我的心却早已沉入深 渊。亲爱的父亲,你在哪里呀?难道你已把女儿抛下,返回了故乡?巴哈维尼呀, 你现在何处?我渴望与你相见,让我再看你一眼。( 抓过桌上的匕首) 我发誓,只 要能见到你们一面,我就用这刀结束我的生命,让我纯洁的感情得以保全。巴哈维 尼,你听到了吗?这就是我最后的誓言。听到了吗?巴哈维尼,我期待着你的回答。 [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