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丽雪的人家在我们回去后的头两天里,基本上是在陆续招待前来贺喜的亲友。开始 我并不太了解他们当地的规矩,以为头天宴请过后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后来才了解到, 真正重要的客人是第二天才会来的,而且我们一定要前去拜会,甚至要留下来陪他们说 话、吃饭,向他们敬酒。所以我与丽雪单独相处的时候并不是很多,晚上回到房间的时 候,往往我已经疲惫的话都不想说了。 第三天早饭的时候,周菁菁说,这边的事已经差不多了,打算当天带了我那两个头 次见面的“表妹”回去了,因为公司那边还有些事要等她回去处理。丽雪的家人虽然也 客气地作了些挽留,但周菁菁毕竟要回去处理公司事务,也就不便强留。 早饭过后,我和丽雪代表她的家人将周菁菁一行送到小镇通往外界的路口处,我和 丽雪下了车,简单说了些感谢和道别的话,之后一直目送她们的车渐渐消失在盘山公路 的尽头。 “怎么样,这两天累坏了吧?不过接下来就轻松多了。”丽雪转过身来,冲我嫣然 一笑说,脸上是那种解脱后又感觉到幸福的神情。 “还行,感觉这辈子多活了一回。”我嘻哈道。转而环顾四周的环境说,“别说, 我挺喜欢这里的居住环境,幽静里有一份淡定,质朴中不失一份灵性,它是可以让我将 心沉静下来的地方。” “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喜欢上了这里,以后有空我们可以常回来看看。”因为我们并 没有开车,所以丽雪很自然地抱了我一只胳膊,一起慢慢地往镇里走,仿佛真的夫妻一 样。听过她这话我当时没有吭声,于是她突然又来兴致一样的说,“对了,你要不是很 累的话,我可以带你四处转转,或许可以更多感受到我过去生活在这里的气息。” “是吗?”我目光转向她脸上,显出很有兴趣地说,“那好吧,咱们就一起去追寻 美女当年的生活足迹吧!” 丽雪的建议其实正中了我的下怀,我很不想那么早就返回到她的家中,不仅是因为 要应酬她的家人,感觉很辛苦,更为担心的还在于她母亲那种讳莫如深的探寻目光。于 是在丽雪的引领下,我们慢悠悠地开始徜徉在那座古老的小镇中。 小镇很小,很质朴,既没有名胜古迹,也没有宏伟建筑,其实是没什么非常特别可 以供人浏览的地方。可是,如果单看小镇的自然景色,还是可以细细品味的。 小镇的建筑大多依山势而造,每一处建筑又都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林木间,让原本质 朴而普通的民居显出了更多的秀美与生机。 小镇中央的地势也很不平坦,蜿蜒起伏着,一条山溪打小镇中央穿过。小溪两岸并 不太多人为修整的痕迹,只在靠近民居的地段,零星地铺设有一些长条青石,据丽雪介 绍说,那些青石主要是供女人们淘米洗菜和涮洗物件用的。小溪非常的清澈,水流也并 不湍急,缓缓地流淌着,像是一首悠扬的山歌。 浏览的地方当然少不了丽雪父母就职的那所学校,也是她当年就读的地方。因为是 “十一”假期,山区学校并不像城市那样忙着为学生补课,所以学校里没什么人。我们 参观了整个校园,丽雪除了边看边介绍外,还总能回忆起一些有趣的往事。 “你是校长的千斤,又是这么个美人坯子,当年一定有很多男同学追求你吧?”我 们趴扶在一座四层教学楼走廊的木质护拦上,俯视着眼前一个并不很大的操场,我忽然 想当然地问丽雪道。 “正因为父亲是校长,他们并不敢造次。再说,山里的孩子一般都很老实,哪像你 们城里孩子那样调皮呀。”丽雪的目光留恋在操场上,抿嘴偷笑说。 “我小时候也特本分,可是初一的时候,竟然就迷恋上我们的音乐老师了,她当时 还兼任我们的美术课,现在想想都挺好笑。所以你别拿‘老实’来给我说事儿,能制造 出爆炸新闻的多是些表面上特老实的孩子,他们一但有了冲动,全世界都拦不住。”我 笑笑地说。 “你其实并不明白那到底种什么样的感情。我可以告诉你,那种感情其实非常单纯, 你只是迷恋上她身上散发出的某种气质,还有你自己当时并不具备的那些才艺,就像幼 儿园的孩子很崇拜他们的老师。”她偏过脸很得意地冲我说。 “呵,很有感受嘛,这么说你当年就有这种意识?所以,那些男同学即使有心射出 丘比特利箭,怕也是无力穿透你这块靶心吧?”我瞥了她一眼,嘻哈诱导着她说。 “就你会瞎联想。山里孩子相对还是比较腼腆,即使对某人有好感,也不敢轻易表 露出来,一般情况下都会隐藏的很深。”她笑说。 “你有过类似的隐藏吗?”我顺藤摸瓜样的试探道。 “不是和你说过了呀,即使有过,也是那种极其质朴而单纯的好感。”哈,她终于 不打自招了。 听她这样说,我忽然放肆地大笑起来,感觉在她身上发生那种事儿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我并不打算刨根问底,只是带了几调侃说:“哈,我还当你一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呢,后来是不是你将那份好感活生生掐死在摇篮里了?” “我想,每个正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都拥有过最初的情结,只不过程度各异罢了。 当初,我是对一个男孩子有过好感,但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复杂。我们同班,不过,高 中毕业后就再无往来了。他没能考上大学,后来一直在外打工。前天还听这镇上的同学 说,他已经好几年都没回来了,同学之间也几乎没有了任何联系。”她回忆似的说。 “能告诉我你最欣赏他哪方面吗?”我不无羡慕地问道。 “很难说清楚。你看到河对面那片山坡了吗?”她指着对面说,“他家就住在那里。 他家里有兄妹四人,家境不算富裕,所以除了上学之外,他还要帮助家里干许多农活, 但是从来就没见他叫过苦。他一直很开朗,很乐观。或许我就是比较欣赏他的那种乐观 和坚韧吧。” 不过是一段极其平常的情结,听到这里我心里有些释然了,感觉没什么秘密需要探 寻了,于是,接了她的话我乘机转换了话题说:“你们当地人好象都是这种性情,谨慎 而豪爽,质朴而乐观。你的家人就是这样,让我感觉特别的亲善。不过,你母亲似乎有 些特别,感觉她的目光特别的敏锐,我一直有种隐隐的担忧,怕她会不会看出点什么。” 我没有将头天晚上窥视到的情景告诉给丽雪,我不想给她压力,不想让她思想上承 受更多的负担,我只是想侧面探试她对于自己母亲那番话的反应。 听我这样说,丽雪稍稍愣了下神,然后却掩饰着说:“没有呀,这些天她一直都比 较开心的。”说到这里,似乎还有些不太放心,进一步补充说,“或许是客来客往的操 劳,让她感觉过于疲劳了吧,是不是感觉对你有些怠慢了?” 我知道丽雪不肯讲出实情,善意地给我编了个谎言,于是我也善意地谎言道:“没 有,我哪里敢让她老人家怠慢了,我只是有些担心,其实并没有感觉到什么。” “没有就好,应该不会有什么可让你担心的。”她低垂着脸,看着下面的操场说。 虽然她嘴上这样说,但我却很清楚,她心里一定比我更加的忧虑,只是不愿意让我 知道罢了。于是我掂量了一下她内心的想法,多少揣着小心地问道:“我们还要呆多久?” “怎么,你已经不想在这里呆了吗?”她语气中隐隐有几分不悦地问。 “不是这意思。”我赶忙辩解道。“我是想说,如果你家人没什么其它安排了,我 们可以在回去的时候顺便去别地方玩玩,也好让你更多的开心呀。” “你呀,不是说这里很适合你吗?我还打算给你移民呢。”她玩笑着说。“其实, 有你陪我在这里就已经很开心了,如果你不是很不习惯的话,我想再住两天,顺便也去 看看昔日的同学和好友,尽管前天已经见过面了,但毕竟很匆忙,连说话的空档都没有。 要不我们就再住两天吧,你说好吗?”她转过脸看着我问。 看着她那期待的眼神,我还能说些什么呢,于是赶紧信誓旦旦地表示忠心说:“亲 爱的的夫人,我一切唯你是从,你指到哪我就陪到哪,别说是探朋访友,即便是刀山火 海,也万死不辞!” “贫嘴!”她很满意地嗔怪道。 事已至此,我也就豁出去了,于是,我们在那里又住了三天,只是在她家呆的时间 并不是很多,多数时间是在拜会她的至亲长辈和同学挚友。 她昔日的同学和挚友依然还留在小镇上的其实并不很多,留在小镇上的那些人,日 子大多过的比较拮据,接待我们的时候,虽然都很热情,但是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那种乐 趣,也很少能够再有共同的话题。所以,每次从同学家中出来,丽雪都难免要暗自生出 些感慨。这也让我想到了一句俗话:道不和不予为谋。虽然用在这里不很恰当,但也说 明了一个道理,不同生长环境的人群,如果不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就很难产生共鸣, 这应该就是严酷的现实教给我们的一种生活哲理吧。 三天后,我们告别了丽雪的家人,也告别了那座美丽质朴的小镇。我不太清楚离别 时丽雪的心情怎样,表面上看她很是依依不舍的样子。但是我就轻松多了,精神上反倒 有种解脱出来的感觉,似乎一转身,那里的一切就都变得遥远了。 回来之后,假期也刚好过完了,生活又恢复了正常的轨道。 龚玉倩依旧是忙忙碌碌,早出晚归,无暇过问我的行踪,于是我也就乐得清闲,还 省去了许多的麻烦。只是有天晚上,可可睡熟了,我在客厅里看电视节目,龚玉倩用干 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间出来,突然很有兴致地问我道:“对了,这一趟你都 去什么地方了?玩的还开心吗?” 我以为她早把这茬给忘了,冷不丁一问,还真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于是我只好模棱 两可地含糊道:“说不上开心还是不开心,一般般。” “这么说就是不开心了?”她比较了解我说话的方式,擦拭着头发,不解地看着我 问。 “唉,别人都是成双入对的,就我一个形单影只,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能开心吗?” 我叹了口气,并不是假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很有些感慨,只是那感慨里有着不同的含义。 “没有美女陪你去吗?”她斜睨着眼睛看我说。 “你都不能陪我,更甭提别的了。”感觉她并不是在盘查我的行踪,让我多少有了 些从容了。 “鬼才信,没我在身边,你怕是更加自由了吧!”她夸张地撇撇嘴说。 “信不信由你了!”怕她进一步盘查,我漫不经心甩下一句,借故要去洗澡,赶紧 着往洗浴间里躲。 “没有照片吗?让我也欣赏欣赏你都逛了哪些好地方?”她命令样的叫住我说。 哈~~幸亏我对此早作了防范,把与丽雪还有她家人的合影事前放在了她那里,只挑 了些单人照片拿回来。我去书房将照片拿了出来递交给她,尔后就躲进洗浴室可着劲的 磨蹭时间,希望她看过就完了,什么话也别问。 可是半个钟点过去之后,我出来一瞅,坏了,她还没睡。于是我赶紧撑下懒腰假装 很困的样子说:“破照片有啥好看的,赶紧睡吧。”说着就往卧室里钻。 “这是什么地方呀?好象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镇,你不说要去游历名山大川吗?”龚 玉倩跟进去问。 “说你观念落伍了还不信。现如今讲究的是特色休闲游,越不起眼的地方就越具有 魅力。”我打着马虎眼说。 “可也不见什么特色嘛,一点都瞧不出来。”龚玉倩掰着照片在我眼前晃悠着说。 “照片哪能看得出来啊。”我不屑地说。为了证明我所言非虚,我指了其中一张照 片说,“看清没?就说我身后这座很破旧的房屋吧,全木结构,一根丁都没有用过,却 跨越了明清两个朝代,经历过军阀混战的动乱飘零,见证过新中国的荣辱兴盛,不可思 议吧!” 其实那座破旧房屋完全是无意中拍下来的,我也不清楚它到底有着怎样的背景,只 是看起来破破的很有沧桑感,于是就随口一蒙,蒙了再说啦。 “你不是随团去的吗,怎么不见其他人的影子?”她将信将疑着又问。 “那地方本来就没什么名气,去观光旅游的人自然不是很多。再说,相互都不认识, 干嘛要留下他们的影子?”我振振有词地说。 “我感觉你是特意去了一个地方,但目的似乎不是观光,我说的对吗?”她眯眯着 眼看着我说。 我的胸口猛然一紧,感觉心立马就要打嗓子眼儿喷出去了,我不知道她怎样就从照 片中看出了名堂。但我很快还是镇定了下来,狠狠咽了口唾液,连同那颗快要蹦出来的 心一起压了回去,我辩解道:“不去观光难道是去考古吗?我也不够那资格呀。”尔后, 我又以进为退地说,“玉倩,你不是不干涉我吗,让我爱去哪去哪?今个你是怎么了, 突然又放心不下了,盘来盘问去的,什么意思呀?” “哪有不放心呀,这不是关心你吗?”她盯着我眼睛说。 “关心的过了吧?”我并不回避她的目光说。 “过了吗?因为我感觉有些不太正常!”她依然盯着我,眼皮一眨一眨的毫无退却 的意思。 “喔?什么地方让你感觉不正常了?”我耸耸眉,有些不解地问。 “你自个想。”她说。 “那好吧,我先蒙一觉去,醒了再说。”我往床上一倒,然后拉条毛巾被蒙在头上。 “你甭想蒙混过关!你给我起来!”龚玉倩一把拽去毛巾被,恨恨盯了我说。 “你这人!我不正按你指示办吗!现在脑子乱乱的什么也想不起来!”我坐起身, 很是不满地说。 “好,这事先放一边,我问你,我们有多长时间没在一起了,老实说你想过我吗?” 她沉着脸审讯样地问。 “这就是你说的不正常原因呀?”我冷冷一撇说。 “你以为呢?”她不置可否地说。 “我以为很正常。”我很肯定地答道。 “很正常?为什么?”她几乎不能相信地盯着我。 看着她惊诧的神情,我忽然冷冷一笑,一只胳膊轻挎在她肩头,嘴对了她耳朵,看 似轻声细语,却是用了十分恶毒的语气说:“你让我想过你吗?!” “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她有些意外地说。 “想想就明白了。”我以夷之矛刺夷之盾,用她对付我的办法对付她。说完便一头 倒在床上。哈,睡我的觉,让她可劲想去吧。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那年的圣诞节就要到了。我曾听丽雪说过,她喜欢国外情侣 那种过圣诞节的浪漫情调,不像我们国人,过传统大节最重视的就是吃了。于是我就想 在圣诞节那天让她也感受一下哪怕只是一点点浪漫的情调,让她记住那是我们共同迎来 的第一个圣诞节。 可是绞尽脑汁我也没有想出什么比较别致的花样,一气之下干脆就找了家家政服务 公司,要求他们在圣诞节那天晚上,用红蜡烛在中心广场拼写出一副“心”字图案和ILOVEYOU 的英文,并在广场旁边楼顶上联系一处观赏平台,我要和丽雪一起单独观赏那一幕场景。 我知道这有些俗套,影视剧里都这么演,一点新鲜感都没有,可是没办法,我只能 做到这一步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我这面酸溜溜感觉俗到没一点创意,人家服务公司可一点都不嫌 俗。三天后,公司经理竟然亲自召见了我,并拿出了一套超出我要求的计划书给我看。 我不知道公司方面什么意思,以为是想杀鸡放牛血狠宰我一刀呢。所以看过之后我并没 有急于表态。 经理见我一脸困惑,微微一笑拿出十足的款爷风度说:“知道我们为何很重视你这 单生意吗?” 我摇摇头。确实不知道。因为我的定单小得简直不值一提。 “因为你给了我们开拓这项业务的信心!”这家伙端着给百万员工作报告的架式说, “过去我们总以为,这样的浪漫情景只能出现在影视剧或者大城市里,是你让我们重新 意识到,中小城市也同样蕴藏着巨大的需求潜力,只是很多人不好意思出头。所以我们 决定支持你,并为你重新设计了一档不错的计划,不知道你满意吗?” “计划作的是不错,但我想知道,你打算从我兜里淘走多少银子?”我知道这是商 人套钱的惯用计量,想不稀里糊涂做冤大头就必须先问个明白,所以我并没有显出欣喜 若狂的样子,而是将计划书轻放在桌面上,很是镇定而漫不经心地问。 “大概你没有完全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我们提供给你的这个计划,并不会额外 增加你的费用,只是想借此机会宣传这项新的业务。”他看着我说。 “这么说我倒很幸运了,不必付出额外费用就得到了这份意外的礼物,那你们公司 岂不是亏本了?”我刨根问底地说。 “这样认为不够准确,商人嘛,当然是无利不起早了。但我们相信,在以后的定单 中一定会千百倍把这点亏空再补回来。”经理很是自信地说。 “这么说,除此之外不会有任何的附加条件了?”我才懒得和他讨论经商之道呢, 只抓住紧要环节问。 “这个嘛,当然就是我和你面谈的主要理由了。”经理胖乎乎的手指在光可鉴人的 桌面上弹了几弹说。 哈~~我是说天上不会凭白无故掉馅饼吧!听了这话我也并不着急着一口回绝,耸了 耸眉头说:“说说看,看我能不能接受。” “其实也不算什么附加条件,只需要你们配合我们公司做好当晚的现场录像,因为 我们打算请电视台现场直播,并制作成专题片在之后的电视节目中播放。那时候,你们 自然就成了我们公司这项新业务的形象大使了。”这家伙仿佛已经看到了这项新业务带 来的滚滚财源,眼放绿光样的说。 我就知道便宜不一定是福,让我们公开亮相,不等于把我们的私情公开暴光了吗! 这样的条件我当然是打死都不能同意。 “原来是这样!”经理意味深长地拖着长腔说,“如果当事人不愿亮相,我们就有 点出力不讨好了不是?” “这是你们的事,我并没有强求你们!”我说。 “这倒是。”经理笑呵呵地承认道,接着却又不甘心地说。“只是,我们已经决定 要在圣诞节当晚进行这项新业务的宣传了,到那时,难道你们不感到遗憾吗?” “哈,我们会有什么遗憾呀,你信不信?到时候我们还一准去欣赏你们的杰作,而 且,我会在欣赏的时候讲述整个过程,不仅不花一个大子儿就达到了目的,而且还会很 有趣。倒是你们,不仅亏了,而且是亏大发了。”我笑笑地说。 “怎样讲?”那家伙好奇心很重的催促说。 “这是再浅显不过的道理了,为达到宣传效果,你们一准会找两个替身,这样一来, 你们就是在作秀了。作秀也没什么大碍,只是经商之道在于求‘利’更求‘吉’。单纯 的作秀,对你们开展新业务是不吉利的。反倒不如虛晃一枪,搞一次神秘与真实同在的 作秀,我想这样反倒会引起更多情侣们的兴趣。”反正也不指望他们的合作了,说出自 己的想法后我站起了身,打算就此和经理道别了。 但是没有想到,就在我和经理握手道别的时候,他眨着眼突然很赞赏地说:“你的 思维很特别。这样吧,我们再考虑一下你的意见,如果感觉合适,我们再与你联系。” 说起来真叫人不可思议,后来那家公司果然又和我取得了联系,最终达成的协议是, 我们不需要公开亮相,条件是我额外又支付了一笔费用,只是那笔费用并不是很大,算 是双方都不吃亏吧。当然,这一切我事先都隐瞒了丽雪,想给她一个意外的突然惊喜。 到了圣诞节那天晚上,我拉了丽雪如约赶到公司为我们预留的一处楼顶平台上。我 们去的比较早,因为我要让丽雪看到整个过程,包括前期准备。我对公司方面的努力也 比较满意,他们不仅为我们联系到了一处完全封闭的楼顶平台,而且阻止了其他人的进 入。更为巧合的是,拿有那幢平台钥匙的刚好是一对新婚夫妇,他们就住在那幢楼的顶 楼,听说有如此的稀罕事儿,简直有点不能相信,表示愿意免费提供坐椅、茶水和糕点, 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一起感受那份浪漫。对于这样的要求,我除了同意还能说什么呢。 我们登上楼顶的时候,那对新婚夫妇已经将座椅、茶水、还有水果糕点一应都摆放 齐了,搞得跟赏月一般。他们想的也很周全,将两副桌椅间拉开了一段距离,这样就可 以互不干扰了,并且,在我们上去之后,他们就把通往楼顶的那扇小门给上锁了。 丽雪开始并不知道下面广场上在做什么,我也不告诉她,只让她等着看热闹。那时 候,天还微明着未曾完全黑透,或许是公司方面事前作了大量的宣传,从我们所在的位 置放眼出去,广场四周早已经围满了人,甚至广场周围所有楼层的窗子里、阳台上和楼 顶上也都站满了看稀奇的人们,其情形还真是壮观,毕竟,我们那座城市还未曾见识过 如此的风花雪月。 天色完全的黑透之后,我接到了公司方面的电话,告诉我就要开始了。于是我伏在 裴莹丽雪耳边轻声地告诉她:“你不是很希望过一个有情调的圣诞节吗,那就请接受我 为你特意安排的浪漫礼物吧!” 还没等丽雪反应过来的时候,广场上所有的灯光瞬时间已经一齐熄灭了,眼前刹时 一片漆黑。但紧接着,我们就在那一片漆黑中看到了第一盏燃烧的红蜡烛,接着是第二 盏,第三盏…… 当第一盏红蜡烛点亮的时候,广场及其四周看热闹的人群一下子像是屏住了呼吸, 没有了喧嚣,变得安静极了。 红蜡烛被一一点亮的时候,当中有极短暂的间隔时间,像是节奏缓慢的多米诺骨牌, 又像是黑夜中逐颗点燃的灿然星光,舒展而绚丽,四盏、五盏、六盏…… 当丘比特爱神的箭头最终射向“心”型图案的时候,广场上空开始缓缓回荡起《我 心永恒》的优美旋律。之后,ILOVEYOU的英文拼写便和着旋律的节奏渐次展现。当席琳? 狄翁优雅而柔美的歌声渐渐远去的时候,最后的一盏红蜡烛终于完成了整个图案的拼写, 并且在最后那盏红蜡烛被点亮的刹那间,代之而起的是惠特尼?休斯顿《我将永远爱你》 的最华丽高亢的乐章,同时,整个广场上空猛然绽放出无数朵缤纷绚丽的焰火和礼花。 广场顿时沸腾了。 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当一盏盏红蜡烛被点燃,一幅幅画面如梦如幻般展现 在我们眼前的时候,裴莹丽雪已经完全明白我送给她的是一份什么样的礼物了。她开始 还有点不敢相信,从第一盏红蜡烛被点亮的时候,就一直紧紧攥了我的手,越攥越紧。 当惠特尼?休斯顿略带呐喊般的歌声乍然响起,广场上空猛然绽放也无数朵焰火和礼花 的时候,我有感受到她的双手在微微的颤抖。 我不知道那是一种振奋还是感动,但我想,那也许就是一种浪漫中的幸福吧。只是 很遗憾,我无法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中享受到更多的喝彩与羡慕。 好在事前我也做了小小的补偿,让公司方面为我悄悄准备了一束郁金香。郁金香代 表了爱的告白和真挚的情感。我知道裴莹丽雪是懂花语的,有关花语的知识她教过我不 少。郁金香事先被存放在楼台的一个角落里,按照预先的约定,在焰火与礼花刹这间照 亮夜空的时候,在《我将永远爱你》激情澎湃达到最高潮的时候,旁边那对新婚夫妇会 将郁金香送到我们面前。当我接过郁金香并将它捧在裴莹丽雪面前时,我相信她是真得 被感动了,因为在她接过郁金香的同时,她给了我一个胆大妄为的拥抱,而且几乎是喜 极而泣的在我耳边呢喃道:“谢谢,谢谢扬帆!” 那对新婚夫妇看到我们幸福地拥抱在一起,似乎不忍心妨碍下去,提前撤离了现场, 但是在他们即将走出平台的时候,我和丽雪刚好都隐约听到了他们之间有两句很有意思 的对白。 那女的悄声说:哎,你也学学这男的,啥时候送我个浪漫的惊喜啊? 男的说:看不出来呀你?人家是在求婚。你嫁都已经嫁我了,还指望什么浪漫呀! 两句对白都够得上经典,它充分诠释了现实生活中情感与婚姻之间存在的本质的区 别。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