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从南方回来之后小武就感冒了,小武穿着乔送的风衣围着乔送的围巾,脑袋烧 的昏昏沉沉的,被风吹的踉踉跄跄。路上遇见了乔,乔过来扶住他问这是上哪里去。 小武说去拿药。 乔扶着小武去医务室输了液拿了药又把他扶回男生宿舍楼下。然后打电话让大 杰把小武扶上楼。大杰说:“哥们儿,在乔面前你终于倒下了,我就知道你挺不过 去这一关的。”乔在旁边羞涩地笑。 小武说:“感冒了真好。”算是对乔表达谢意。 小武这一病,在床上躺了一星期。而这一星期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是相当关键 的。在大学里,平时可以不用去上课想干什么干什么去,但是在临近放假的一个月 里对于各门功课的考试还是要应付一下的。这一个月里通常有十场左右的考试,也 就是平均三天考一门,老师会在考试前将重点告诉同学,如果这段时间利用好了, 临时抱佛脚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如果这段时间没能把握那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运 气上了。 当别人整天抱着老师划的重点摇头晃脑背诵的时候,小武还迷迷糊糊发着烧呢。 等小武病情好转的时候距离放假只有二十天时间了。小武面对着一大摞翻都没翻过 几回的书简直要崩溃了。 乔每天都电话问候,讲自己的复习情况,讲自己的考试情况。乔是商学院财务 管理专业的,商学院比小武所在的管理学院放假早半个月,也就是说,乔马上就可 以回家了。小武给乔说:“一起吃饭吧。” 乔惊喜地说:“你好了。” 小武说:“快了。”然后小武感受到了乔的高兴。 乔点了一桌子有营养的东西说是给小武补身子,小武笑着说像是坐月子。乔说 这样恢复的快,有更多精力应付考试。提起考试小武就发愁,看来要挂科了。 乔说:“我对你深表同情。” 小武说:“这就完了?” 乔说:“嗯哪。” 小武说:“你不是说对我深表同情吗?总要表示一下吧。” 乔觉得这段对话似曾相识,当时自己把小武绕进去了,今天又被小武以其人之 道还治其人之身了,有句话说得好:出来混是要还的。 小武问:“你说会是谁把玉坠塞进我的包里?” 乔说:“一个不值得信赖的人。”然后用手指着小武的头说:“你,信错人了。” 小武说:“不会是你们家那位吧?”言下之意指的是泽。 乔说:“你敢再说他是我们家那位,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小武说:“不会是他吧?他对人很友善很热情的。” 乔说:“不要瞎猜疑瞎琢磨别人,坦坦荡荡做好你自己。” 小武做了个军姿说:“是!” 这顿饭标志着小武的强势回归,从此以后小武和乔每天都泡在自习室。乔会事 先将一包牛奶放在暖气片上,等小武来了之后督促他就着热乎乎的牛奶把药吃了, 有时候小武为了节省时间不去吃饭,乔就给小武买好了食物带到教室。很快乔的考 试全部结束了,可是她并没有要回家的意思。乔说:“不是说过对你深表同情了吗? 我对你的表示就是留下来帮你整理重点。” 小武说:“这怎么能行?” 乔说:“不能就这么放过你,有件事情还没做,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小武问:“什么事?” 乔说:“跟你一起赏雪。那天下雪的时候我打电话找你你却跑到苏州去了,回 来之后就病倒了,病好了之后雪全都花掉了。” 这个喜欢雪的女孩让小武想起了另一个喜欢雨的女孩,对自己说好了不再想起 她可还是忍不住。自己没能陪她一起看雨,陪乔一起看雪算是对心中遗憾的一种弥 补吗?小武不知道。小武只知道如果不能陪乔一起赏雪,心中会增加另一层遗憾。 乔将书本上老师说是重点的东西都抄录下来,整理到一起。小武要做的就是每 天拿着乔整理好的重点摇头晃脑地背诵。连续奋战二十天,快乐而充实的二十天下 来小武居然各门考试考的都很好。只是可惜,这二十多天里再也没有下雪。乔宽慰 他说没关系,还有来年。 回家的时候乔拎了个很重的包,小武提着都感觉吃力。小武问:“里面装的什 么啊,这么重?” “书。” “你带这么多书回去做什么啊?” “补课。” 小武感觉吃惊。“不是都考完试了吗?” 乔冲小武笑。然后拉开拉链让小武自己看。里面全都是文学方面的书籍。小武 想起某个夜晚乔上自习的时候也是抱着一摞文学方面的书。 乔说:“我要跟你缩小差距,把我缺失的补上。” 小武有点不敢看乔炙热的目光。 乔说:“不知道我现在算不算你的女朋友。” 小武说:“你不是都宣判了吗。” “可你是被动接受的。我不知道你想不想我做你女朋友。” 小武低下头小声说:“我不知道。” 乔笑笑说:“是需要好好考虑,我会耐心等下去的。”之后再也不做声。 乔坐在火车靠窗的位置一直看外面的风景,小武上了火车就睡着了。当小武醒 来的时候乔仍是看外面的风景,脸上挂着泪珠,小武不敢面对这个画面,就继续装 睡。 突然乔把小武拍醒,兴奋地让小武看窗外。火车经过一片沼泽地,沼泽地里满 是芦苇,一朵朵白色的芦花在寒风中到处飞舞。乔说,真好看。 小武说:“芦苇在诗经里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蒹葭,代表爱情。” 乔打断小武的话,自己吟诵起诗经里的句子:“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 人,在水一方……” 小武说:“不错不错。” 乔拍了拍自己的行李包说:“那是,这些书不是白看的。” 小武低头凝神思考了一阵,然后拿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又思考一阵,然后又 写了些什么。这样不断的添加涂改了一阵后将纸递给乔看。乔接过一看是一阙《诉 衷情》: 芦花纷飞似柳絮,仿佛春已至,暖阳温柔如此,哪里是冬日? 好风光,莫虚度,应把握。山峦起伏,一路看遍,怎可错过? 乔不住地赞叹小武真是太有才了,将那张纸仔细收好。然后每到一处乔都会兴 奋地拉小武一起看。小武发现其实看路边的风景远比睡觉有意思多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