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阿特密斯。法尔正在门那头候着,太阳眼镜上装着预防防护罩用的过滤装置。 “晚上好,修特队长,”他说话了,自信心丝毫不减,“我正在等你。这话不会让 你听腻了吧。” 荷莉没有回应,甚至没有正眼看那个关自己禁闭的人。而是利用训练中得来的 经验审视起房间来。她把每一面墙壁都迅速看了一眼。 “当然,你现在还得受制于今天傍晚许下的诺言……” 荷莉听都不听,而是一溜烟跑向了对面墙壁上的不锈钢工作台。 “所以从根本上说,情况没有改变。你还是我的人质。” “对,对,对,”荷莉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用手指抚摸着那一排排被没收的缉 捕队武器。她从中选了一顶头盔戴到头上。气垫充了气正好夹住她的头部。现在她 安全了。有了反射面罩,法尔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一个有线麦克风跟着自动打开 了。一度中断的联系又立刻恢复了。 “……全频广播,全频广播。荷莉,你要是听得到我说话就马上躲起来。” 荷莉认出是佛利的声音。在这令人绝望的环境下,听到熟悉的声音让人备感亲 切。 “再说一遍,赶快躲起来,卡杰恩要派一个……” “这事我应该知道吧?”阿特密斯说。 “安静,”荷莉嘘了一声。佛利平时油嘴滑舌,现在变得那么严肃,荷莉担心 起来。 “我再说一遍,他们要派一个地下巨怪来救你。” 荷莉大吃一惊,现在是卡杰恩在发号施令了。真是个坏消息。 法尔又插进话来。 “你知道,对主人不闻不问是不礼貌的。” 荷莉大喝一声:“有完没完。” 她收回拳头,手指紧紧地握成一团。阿特密斯没有退缩,他干吗要这样?巴特 勒总会在拳头砸下来之前及时施以援手。可这时有件事引起了阿特密斯的注意,一 楼的监视器上,一个巨大的人影正急急地跑下楼梯,是巴特勒。 “对了,富小子,”荷莉凶巴巴地说:“这回你要靠自己了。” 阿特密斯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荷莉又往手肘里加了几公斤弹力,然后猛地挥 过去一拳,正中阿特密斯的鼻子。 “力道不小,”阿特密斯说,紧接着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对,滋味还不错吧。” 荷莉注意听着耳机里的声音。 “……我们正在给外面的相机发送环形信号,所以人类不会看见林阴道上有东 西。不过相信我,巨怪确实要来了。” “佛利,佛利。” “荷莉,是你吗?” “就是我,佛利,没有环形信号。我在屏幕上能看见周围发生的一切。” “狡猾的小……他一定把系统重启了。” 林阴道上到处是精灵在走来走去。卡杰恩也在那儿,正趾高气扬地带着他的精 灵队伍。一片混乱中间是一个五米高的箱子,在一块气垫上浮动。箱子就正对着庄 园大门。技术兵在往围墙上装振荡封条。一旦引爆,封条套管里的几根合金杆会同 时爆炸,将门炸开。尘埃一落定,巨怪无处可去,就只有往庄园里面去了。 荷莉检查了其他监视器。巴特勒已经把朱丽叶从牢房里拽了出来。他们登上从 地窖通向地面的楼梯,穿过大厅,直奔火线而来。 “D Arvit !”荷莉骂了一声,往工作台走来。 阿特密斯用手托着脑袋。“你打我。”他几乎不敢相信地说。 荷莉绑上一对蜂鸟翅膀。 “对,法尔,我还想多教训你几下呢。所以要是你还知道好歹,就老老实实呆 在原地。” 生平第一次,法尔发现自己一下子噎住了,答不上话。他张了张嘴,等着想出 一句言简意赅、正中要害的回答,可是怎么也想不出。 荷莉把微中子2000插到皮套里。 “对了,泥土小孩,游戏的时间过去了,这下轮到专业人士来接手了。你要是 听话,我回来就给你买支棒棒糖。” 荷莉在走廊的古老橡木椽子底下腾空飞去。她走了之后好久,阿特密斯才回过 神来说:“我不喜欢棒棒糖。” 回答傻得简直让人感到悲哀。不久连阿特密斯自己都大吃一惊。真可怜:我不 喜欢棒棒糖。任何有自尊心的犯罪大师都不会让自己在犯事时被人逮个正着,更何 况是在说棒棒糖这个词的时候。他还真得为这种场合收集一个机智回答数据库呢。 要不是前门给炸开了,阿特密斯还真有可能就这样坐上一阵,浑然忘了手头的 事情。不过像这么样一个东西足够把任何人从白日梦中惊醒。 一个妖精降落在代理指挥官卡杰恩面前。 “套管放好了,长官。” 卡杰恩点点头:“保证绑紧了吗?我可不想巨怪跑错地方。” “比搞怪精灵的皮还要紧,一丝一毫空气都过不去,比臭虫的……” “很好,队长。”妖精还没来得及打完比方,卡杰恩就连忙插进话来。 在他们边上,气垫箱剧烈地摇动着,几乎要将箱子在气垫上颠个个儿。 “还是把那头蠢物推出去吧,长官。要是我们不把它赶紧从箱子里放出去,下 个礼拜我的兵就只好去擦……” “好啊,队长,可以炸了。看在老天面上,炸了。” 卡杰恩赶紧躲到防爆屏后面,在自己的掌上电脑的液晶屏上胡乱涂了一个条子。 备忘录:提醒所有妖精注意讲话。毕竟现在我是指挥官。 那满嘴脏话的妖精转向巨怪的运输司机。 “把她放出去,奇克斯。把门从他妈的铰链上炸下来。” “是,队长。把门从他妈的铰链上炸下来。” 卡杰恩皱了皱眉。明天要有个大会,首要的事情是到时候他的衣领上将要有个 指挥官的标志了。有三颗橡果的标志在,就是妖精也不敢再随便骂人。 奇克斯拉下护目镜,虽然车里有石英挡风玻璃,可是护目镜很酷。女孩子喜欢。 或者他是这么想的。在自己心目中,他是个一脸严肃、好勇斗狠的人。妖精都是这 样。给精灵一对翅膀,他会觉得自己是上天赐给女人的礼物。可是对于天生不走运 的奇克斯。维伯而言,要打动女人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在目前的情况下,他只有 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摆足架势按下引爆按钮。现在,他镇定自若地按下了按钮。 二十四股炸药在炮弹匣里引爆。二十四个合金弹膛立时以每小时一千英里的速 度从弹架上飞出。一经接触目标,每个弹头及其周围十五厘米的范围都被炸得粉碎。 像队长所说的,门真的被从他妈的铰链上炸了下来。 等到尘埃落地,搬运工就用铰链拉开箱内的集装箱窗口,然后开始用手掌击打 边上的嵌板。 卡杰恩从防爆屏后向外偷偷张望。 “都好了吗,队长?” “再他妈过一会儿,指挥官。奇克斯,我们该怎么办?” 奇克斯检查了一下车上的监控器。 “他在动。敲击声吓着了他。爪子已经伸出来了。天哪,这蠢物还够大的。碰 上这种情况,我可不想做那个侦察队的小姑娘。” 一阵内疚掠过卡杰恩心头,不过他马上用他最钟爱的白日梦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幅自己坐在参议会米色天鹅绒凳子上的图景。 箱子上上下下剧烈地动着,差点把奇克斯从座位上颠出来。他像个斗牛仔似的 牢牢地坐定了。 “哇!他动起来了。全副装备,孩子们。我看我们马上就要喊救命了。” 卡杰恩可不想为装备的事操心。他还是想把这些留给步兵去处理。代理指挥官 太重要了,没必要冒险参与这种事。为了全体人民的利益,他还是呆在一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