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刑侦大队,杨子正看着手上的资料,在张新碧案发现场外的绿化带外找到一枚 29。5 厘米的鞋印,按照基本的推理:鞋印长度减去减去常数后,再乘以6 。876 的系数便是身高,鞋印的主人是一个身高在一米八九左右的青年男子,从足迹反映 的情况来看:他是一个二十六岁左右的青年男子。根据新的目击者提供的线索,这 人和尚云的神秘男友极为相似。 据长宁警方反馈回来的信息:当时尚云被男友背出来的时候,已经处于深度昏 迷状态,刚送到医院就咽了气,之后那人就不知所踪了,根据当地村民印象所画的 图象已经传过来了,杨子只觉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法医对张新碧做尸检的时候又有了新的发现,其实当时在解剖结果出来之前, 杨子就对张新碧的身份有所怀疑:当时他看到张新碧脚底的角化区后,一眼断定死 者不是张新碧,从角化区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死者年龄应该在四十八岁左右,而张新 碧自身已经五十五岁了。死者身份已经得到确认:她只是长宁肖溪口的居民。法院 审理后,因为证据不足,李韬和梁雨杉已经宣告二人无罪。同时,刚刚国际刑警刚 刚发出的协查通报:这个张新碧是东南亚一带有名的女毒枭。案情再度复杂化了。 突然杨子被人用力拍了一下肩膀,身后的老高带着重庆口音问:“杨子,你在 想啥子?我都看了你半天了,又是皱眉,又是摇脑壳……” :“我还能想什么,还不就是关于案子方面的,哎,那个‘黑豹子’有消息了 吗?” :“啥子消息嘛!我就说嘛,越南警方居然认为胡志明市X 君被杀案是‘黑豹 子’干的,我们就认定不是他干的,这么多年了,他的作案手法我们也总结出了一 些经验,他只会搞暗杀,根本不会弄出大的动静,越南警方要是说X 君是被恐怖分 子杀害,也没有人相信嘛。我听说梁雨杉得了癌症……” 此时,梁雨杉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她已经是肺癌晚期,每天都能咳出一大滩血 来,尽管对这个世界百般不舍,但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她勉强打起精神来给李韬打 了个电话,李韬似乎不愿意来,她这一气又咳出一大滩血来,竟然昏死过去了,电 话那头李韬还在吼:“雨杉,你说话呀,你怎么啦?”同病房的一个阿姨实在看不 过去了,一边按响床头的警铃,一边抓起手机说:“梁雨杉现在已经昏过去了,这 里是博爱医院的重症病房,她那么想见你,你还不快来!” 当李韬赶到病房时,梁雨杉已被抢救过来了。李韬拉着她的手眼角都湿润了, 梁雨杉也泣不成声。从护士的口中,李韬已知道她的病情了,只得温言相慰。 梁雨杉轻抚着他的手说:“你就是这样,前两天信誓旦旦的要和我决裂,这会 儿又……哎,正是你这种摇摆不定而又懦弱的性格害了两个女人。” :“是我对不起你,看你被病痛所折磨,而我却……你病了我也没发觉,我太 粗心了。” 梁雨杉哭道:“是我不愿意让你知道,我怕你难过,在感情这件事上,并没有 谁是谁非。其实我早就看透了,你离不开许海伦,只是我自己不敢承认,我就快死 了,你以后也不用因为我们两个之间左右为难了。” 李韬捂住她的嘴,“你说什么呢,你还这么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梁雨杉拨开他的手,“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你能不能 写一份保证书?” :“啊?” :“都这时候了,你还不肯迁就我吗?” 李韬猛摇了摇头说:“不是的,不要说是些保证书,就是让我……” “好了,别说了,我只希望我走了以后,小迪能过正常的生活。自从他回了乡 下你们父子一直没再见过面,以后你也不要见他,让他和我大姐一起生活吧,他们 情同母子,你跟我保证以后不和她争小迪的抚养权。” “这……” “你不愿意?难道你敢说自己配着一个父亲吗?” 李韬踌躇了很久才手写了一份协议书,由医院的两个护士作了见证,这意味着 他以后再也没有资格以小迪的父亲自居了。梁雨杉为了儿子的一片苦心,令病房内 的一干人等,无不为之动容。 :“雨杉,怎么没见到你家里的人?” 闻言她把头别过去,用手背揉了揉眼睛,那些打旋儿的泪水打湿了手,她回过 头故作轻松的说:“他们陪着我的话,我将来会走得更不安心,我怕我会带着更多 的不舍。你以后也不用来看我了。” :“这怎么行?就算……哎,算了,你要这么想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我尽快的 联系一家省城的大医院,把你转过去治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病,你没看见那些和 年纪比你大的病人,人家手术后,还不是一样的活蹦乱跳。” 梁雨杉苦笑了一下,“你别安慰我了,我没有你想象的那样脆弱。快走吧,以 后真的不用来了。” 李韬一向和梁雨衫的家人没有联系,正不知道该怎么通知她的家人,猛然想起 梁雨杉的大姐在长城百货工作。连忙赶到长城百货,前台小姐笑容可掬的问:“先 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请问撒尔容小姐在哪个部门工作,我有急事要找她。” :“啊?哦,请问你您和她有预约吗?” :“预约?” :“对啊,我们撒总很忙的……” 撒尔容正好从办公室出来,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她向李韬问道:“先生,你好, 我就是撒尔容,您找我是?” :“你好,我是李韬!” 撒尔容已经听妹妹提起这个名字不下一千次了,她说:“你跟我来吧!”来不 及寒暄,李韬忙把梁雨杉的病情说了一遍。撒尔容没有站稳,险些摔倒。呢喃着: “这个雨杉啊!”略一定神,便问:“她现在在哪儿呢?” :“在博爱医院,本来她不想让我告诉你的,她又不愿意再见我了,她又病到 这个份上了,总要有个人照应,以后雨杉和小迪就拜托你了。” 李韬真诚的向撒尔容鞠了一躬。撒尔容也不拦阻,只淡淡的说:“我先去医院 看看她,有需要的话,再找你,你先请吧!” 晚上,在梁雨杉的再三要求下,撒尔容只得回家。无力的瘫软在沙发上出神, 门铃响了,她起身从猫眼里往外看了一眼就打开了门,她扑入欧阳巨枫的怀里,欧 阳巨枫微微一愣,那双手简直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口里说:“你这是怎么了?这可 不像平时的你哦!”撒尔容意识到自己的失仪了,她连忙抽身,别过头去了。欧阳 巨枫见她似乎刚刚哭过,便弯腰盯着撒尔容的眼睛看,“你这是失恋了?还是失业 了?”她难过极了,妹妹已病入膏肓了,她只有二十七岁啊!父母将要白发人送黑 发人,这是一件多么痛心的事,还有六岁的小迪以后也没有妈妈了…… 欧阳巨枫扶撒尔容坐下,得知事情的始末后,安慰了一阵后,才回自己家里了。 赫然发现大门开着,奇怪的是屋里并没有人,他暗笑自己太多疑了。不料“哈哈” 的大笑声从阳台方向传来,只见吕刚正一手撑着小矮几,一手搭在腿上,另一条腿 搁在缕空的铁艺栅栏上。欧阳巨枫犹如见鬼一般大叫:“你怎么进来的?”吕刚笑 得更灿烂了,指着欧阳巨枫说:“你光顾着泡妞,门都没锁。哎,要不要我帮你在 她面前说点好话?” 欧阳巨枫连忙讨饶:“求你了,你千万别在她面前出现,我前后追了有不下于 十个女孩了吧,有的认为我和你是同志相恋,有的一见到你就哭着闹着要做你的女 朋友,弄得我至今还没谈过一次真正的恋爱。”欧阳巨枫打量了他一翻,“啧啧” 道:“我就不明白了,我长得比你高,身材比你棒,嘴巴比你甜,脸也比你俊,为 什么那些女人一遇到你就自然的把我晾到一边了?” 吕刚得意的笑了两声,“因为一看我就是那种很专情的男人,而你呢?整条舌 头满嘴乱跑,一副纨绔之气,让女人觉得很不可靠。”欧阳巨枫往他后背上一捅, 笑道:“你可靠,那许雅权怎么就是看不上你?”吕刚“呵呵”的干笑了两声。 一阵稚气的童声响了起来“土豆,土豆,我是西瓜。”吕刚一看号码犹豫着要 不要接起来。欧阳巨枫看了他一眼,“接呀,一直响着,好听呐?”不过,他不管 怎么犹豫,也得接电话,因为电话是许雅权打过来的。 : “昨晚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有什么事吗?” :“噢,昨天忘了说一声‘生日快乐’。” :“哦,我要不是今天姐姐提醒,我都忘了昨天是我的生日了。” 长时间的沉默,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半晌,吕刚问:“雅权,你还在听吗?” :“呃,在呢!” :“明天见个面可以吗?” :“我,嗯,那好吧!” 晚上,许雅权的心久久不能平复。窗外的夜来香那恶俗的的味道让她感到不安。 狠狠的拉关上窗子,然后打开电脑,她觉得奇怪,怎么十次有八次都能看到蓝色玫 瑰在线上。发了个问候的笑脸给她。 不出十秒钟,蓝色玫瑰的信息过来了:怎么?又失眠了?还是又要倒苦水了? 许雅权:昨天发生了一些意外的事情,对我的心理冲击挺大的。还有我发现自 己的感情天平严重倾斜了。 蓝色玫瑰:沈泽南令你失望了? 许雅权:不是,他那么优秀的男人正是我所苛求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吕 刚有一种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情愫。 蓝色玫瑰:你有没有可能爱上吕刚了。 许雅权:不知道,但是现在我已经不能向以前一样矢口否认了。 蓝色玫瑰:那你岂不是两边为难? 许雅权:你别笑话我花心,沈泽南虽然是事业有成,总体条件不错,但我总觉 得他身上有那么一股痞气,这令我很不喜欢。 蓝色玫瑰:你不会是因为对沈泽南失望了,才倾斜了感情天平? 许雅权:也许吧! 蓝色玫瑰:你对他们两个人都不公平。 许雅权:你不是一直认为我该选择吕刚吗?怎么这会儿又替沈泽南叫屈了? 蓝色玫瑰:我是以非常理智的态度来好心提醒你。 许雅权双手正敲打着键盘,赫然发现:叮叮此刻就站在窗前,默默的看着她。 他就自己那完全没有印象的初恋?当然这是姐姐的解释。她一步一步的朝叮叮走近, 他犹如鬼魅一般,一点一点的消失了。这次她清醒的知道,这不是做梦!刚刚出现 的是幻觉,难道自己神经衰弱…… 早上六点钟,随着一阵“懒猪起床”的闹钟铃声,许雅权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 睛,又合上了,“懒猪起床、懒猪起床”闹钟不依不饶的叫着。她抓起枕头朝搁闹 钟的梳妆台上扔去,指甲油、护肤品、化妆品掉了一地,“懒猪起床,懒猪起床” 那只米老鼠造型的闹钟还在顽强的叫着。两分钟后,许雅权终于不情愿的起来了。 西郊马场:许雅权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身后吕刚紧追不舍。眼见他快要追上 来了,许雅权一提缰绳马朝另一条道上跑去了。吕刚一味在后面追,并没有料到这 情形,马儿直挺挺的跃入前方的水池里。许雅权从马上跳下来,看到浑身滴水的吕 刚,她拍手大笑起来。 吕刚抹了抹脸上的水,一把拉她下水,她反应不及,一个踉跄,摔到了水池里。 还呛了一口水。她一站起来,就往吕刚身上泼水。一时间两人玩性大发,在水池里 相互泼水。忽然许雅权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摔倒,他连忙伸手拉住,结果两人再度 跌入水中。许雅权再度呛水,一起身,就对吕刚一阵拳打脚踢。吕刚大叫:“喂, 是你先捉弄我,也是你自己不小心啦……” 许雅权踉跄着走出水池,一屁股坐在草坪上。吕刚在她身边躺下,许雅权把嘴 凑进他耳边说:“你约我就是为了找打?” :“难道我非要有事才找你?就算是普通朋友一起聊天,一起玩,也是可以的 吧,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呃,没什么,哎,我看你这马场生意不错嘛!嗬,瞧瞧,现在的气温至少 有三十三毒以上吧,”吕刚指了指刚刚骑马路过的人,说:“他们不怕热吗?” :“你还不是一样!” :“我跟他们不一样啊,我……”吕刚本想说“我是为了你。”但想到许雅权 可能会很反感,便拉起许雅权,“走吧,太阳很毒的,你不怕紫外线把皮肤弄坏了。” :“那好吧,到山谷另一端的小木屋去,有些事情我想问问你。” :“我们衣服都湿透了,虽然是夏天,可穿着湿衣服也会得风湿。” :“你这都是什么逻辑呀,啰嗦什么,那边有衣服给你换啦!” :“可是好象很远!” :“又没有叫你走路,哎,我的宝马呢?”许雅权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自己的 专用坐骑。 :“我没看见,你去找一找吧,我先到小木屋等你……” :“你去帮我找,这么毒辣的太阳还不把我晒晕了?” :“那你不怕把我也晒晕了?” :“你皮糙肉厚的,怕什么?” :“我上哪儿给你找去,我和它又不熟,就算它站在我面前,我也不认识。” :“那你说怎么办?要不然,我骑马,你走路?” 吕刚心里正偷着乐呢!其实,那马是他趁许雅权不注意的时候故意放跑的,这 里离谷口的马场有四五里的路程,据他对许雅权的了解,她是不会在烈日下徒步回 到那边的。加上他死乞白赖的,最后的结果是他们会共乘一匹马。 果然许雅权大方的说:“那就一起走吧!”吕刚一听这话,心里都乐开花了… … 山谷另一端,山林掩映中深藏着一间面积不大却颇为精致的小木屋,皆是原木 所搭建。意趣横生。屋里的景象更是让吕刚吃惊。真可谓五脏具全。“呵,这儿很 不错呀!” 她得意的一笑,“那当然了,这小木屋和山谷里其它的都不一样,是沈泽南, 啊,不,是我特意叫人搭建的,有时候也约上朋友来这儿玩,偶尔也来住上一晚。” :“你倒是很有雅趣嘛!” 说话间两人已各自换好了衣服。许雅权见吕刚身上的衣服尺码不对,不禁轻轻 一笑。吕刚说:“这套衣服不会是沈泽南那小子的吧?” 许雅权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嘴上说:“你猜得没错!” 吕刚作势要把身上的衬衣脱下来,口里还直嘀咕:“真没品位,只有他那种身 材欠佳的人才穿这种带修饰效果的衬衣。” :“你脱呀,我倒要看看你是要裸奔,还是要重新穿上你那件湿透的T 恤。” :“那我还是将就一下吧!” :“那好,现在请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所提出的问题!” :“你尽管问好了,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边说边在木屋的廊檐下的 一张藤制椅子上坐了。 :“九年前,你还没到墨尔本念书吧,告诉我,我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一些吧! 你说我为什么对那两年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的记忆力本来就差嘛,九年前,太远了,你想不起来,也是很正常的, 没什么奇怪的。” :“可是我连八岁的时候和你抢玩具的事,我到现在还记得呀!” :“那可能是这件事在你的脑海里印得比较深,而在你十七岁那两年或许并没 有发生什么让你记忆深刻的事情吧!” 许雅权冷笑道:“好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看来你和他们一样,是 什么也不打算说了,要不然就是随便编个故事来骗我!”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计较已经过去的事情,应该往前看,你现在不是过 得挺好的,有一个近乎于完美的男朋友,看得出来,他是那种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人。 事业上也算可以啦!” :“事业?他的事业与我何干?其实我和那些只知道利用父母的金钱来买奢侈 名牌装扮自己的女孩有什么不同?要不是我有一个有钱的父亲,就我这样的人能做 什么?恐怕没有人喜欢我。” :“你也太看轻自己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而你就属于运气好的那一种 人。” :“哦?是吗?我运气好?呃,是挺好的,我还敢有什么不满足?” :“好啦!这可不像你,你一向都不会伤感,现在露出这副表情,我还真不习 惯!” 许雅权冲他的耳边大吼:“我问你话呢!你给我胡扯到哪儿去了?” 他捂着耳朵说:“我的耳膜都快被你震破了,你小声一点不行吗?” :“嗯,行,怎么不行?”许雅权边说边伸手抚摸了一下吕刚的脸,还朝他抛 来一个媚眼,吓得吕刚一阵哆嗦,身子直往后退,结巴着说:“你,你的眼睛抽筋 啊?”许雅权在他肩膀上用力一拍,抱怨道:“你那什么眼神?抽筋?难道你不觉 得我的媚眼能动人心魄吗?” 吕刚傻傻的一点头,又猛摇头,许雅权嘴角微微上扬,抬起下巴说:“有人说 我的眼神很迷人,你觉得呢?” 吕刚笑道:“你那所谓的媚眼并不迷人……” :“你又给我把话头扯哪儿去了?”许雅权叉着腰,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朝他 直嚷嚷,,牙齿还咬得“嘣嘣”作响。 吕刚只得按照事先早已和许海伦商量好的那样,把瞎话复述了遍。众口一词, 由不得许雅权不相信。她满心以为打消疑虑后,就不会再被噩梦缠身了,可她错了! 在吕刚离开后,她倚在一藤椅上睡着了,那种似梦非梦的感觉又来了:一阵 “嘤嘤”的哭声从花架那边传过来的,寻声找去,只见,花架上居然躺着一个粉红 色的肉团,那肉团仅有拳头大小,有鼻子有眼,天啊!那是一个胚胎! 转眼又是一片雪白的手术室:当当躺在床上,脸上全十惊惧,旁边的医生隔着 口罩说:“别紧张,打了针以后,你到病房躺着休息,大概到明天早晨孩子就掉下 来了,可能会很疼,忍着一点就过去了!” 女医生敲开一支药水,当当紧张兮兮的看着医生的一举一动,那针头刺穿她的 腹部,她觉得全身一阵痉挛,手脚似乎抽搐了几下。女医生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头, 安慰道:“别害怕,不舒服的话,告诉我,呆会儿我要下班了,如果晚上有什么情 况,让值班护士打电话给我。”当当点了点头。护士帮她掖好薄被后也出去了。慢 慢的天黑了,路边的灯光透了进来,瑟瑟的秋风把外面的树叶吹道得“沙沙”作响。 当当捂着肚子,整个身躯缩成一团,隐约可以看到她的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巡房 的护士见此情形吓坏了,忙跑到值班室打电话给妇产科的大夫。 这天夜里,许雅权做了一个梦:一个秋风瑟瑟的日子,微弱的阳光洒进一片雪 白的病房,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她就是“当当”。很快,进来一个女医生,她看了 “当当”的情况后说:“现在子宫口正在一点一点的张开,还有一段时间胚胎才能 完全的剥离,这个过程大约需要五六个小时,这段时间你会觉得钻心般的疼,忍着 吧,孩子,相信我,你一定没事的。”女医生那双并不柔软的手让似乎让“当当” 倍感温暖。 当清晨的第一道曙光来临时,“当当”的下体有一股热流流出,和着血水,一 个拳头般大小的胚胎掉了下来,许雅权甚至能看到胚胎的五官!那团黏糊糊的东西 让当当彻底的昏迷过去了。医生忙吩咐护士们把当当抬上手术台,为当当刮宫,疼 痛让当当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到旁边一个盘子里那些血迹斑斑的东西,当当 再度昏过去了…… 许雅权觉得自己能够感觉到当当的那种疼痛,同时她也为当当惋惜。原来当当 被强暴后怀孕了…… 如果说叮叮就是自己的初恋男友,那当当会不会就是自己?可他们怎么那样陌 生呢?她又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我不是她,我不是她…… 忽然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响了起来,木门“嘎吱”一响,许雅权猛然起身, 颤声问:“谁?”没有人回答,她暗想:自己太敏感了,也许是风吧!不!她感到 一个模糊的人影蹑手蹑脚的朝床边走来,“是你吗?”她还以为自己仍停留在梦里, 而那人影是叮叮!‘刷’的一下灯骤然亮起,“哎呀!是你呀,吓死我了!”她一 边看着眼前穿着背心和短裤的沈泽南,一边猛拍着胸脯。沈泽南搂住她问:“你以 为我是谁?” :“啊,没谁,你怎么来了?”她边说边把头发拢在耳后。 :“我担心你啊,给你家里打电话没有人接,我一猜你就在这里。” 许雅权悄悄的皱了皱眉头,她很讨厌沈泽南揣摩自己的心思。“你最近没接案 子吗?” :“啊?” :“要不然怎么你总是很闲?都这个时间了,还有精神到这边来。” :“我担心你嘛,你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 :“有什么不安全的。”她在心里说:有你在,我才危险呢!果不其然,沈泽 南那双不安分的手开始在她后背上划拉,许雅权神经质的一吼:“你干什么?”眼 神也十分的凌厉。沈泽南那感觉呀,真是比窦蛾还冤,解释了半天,许雅权犹自不 信,狐疑的望着他。 沈泽南只得摊手说道:“好吧!我承认我有邪念,我错了,你原谅我这头披着 羊皮的色狼吧!”许雅权偷偷一笑,故意扳着脸说:“你离我远点儿,保持距离!” 沈泽南挪了一步,询问她:“这下可以了?”她伸出玉腿一踢,口里说:“滚一边 儿去!”沈泽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故意皱眉不肯起来,许雅权还以为他摔伤哪 儿了。起身扶他,沈泽南伸手一拉,她稳稳的跌入沈泽南的怀里,她慌忙挣脱,沈 泽南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那张嘴也朝她凑了过来,许雅权抡起一巴掌就朝他脸 上打去。沈泽南微微一楞,随即就说:“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做,我明明知道你洁 身自爱我还总是对你有非分之想……” 许雅权忙捂住他的嘴,怔怔的望了他半晌…… 湖心居,顾名思义是一家建筑在湖中央的茶社。它就是明月社的据点,事实上 在明月社里,只有头领才能到这里来和社主商谈大事。现任社主就是二少,能在湖 心居出没的只有欧阳巨枫、死去的大少、目前赫赫有名的神偷伍越、以及前任社主 的特殊助理张新碧。 二少正悠闲摆着茶道,一听竹桥发出的‘嘎吱’声,他知道是欧阳巨枫来了,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只把青花瓷茶碗放到鼻孔下,凝神细闻,“二 少!”欧阳叫了一声。二少假意没听见,仍然闭着双眼,陶醉在浓郁的西湖龙井味 道里。 :“二少,”欧阳只得再叫了一声。 他缓缓的抬起头来,笑道:“我还纳闷呢,以为你不来了。” :“社主召唤,我怎敢不来?” 二少冷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把我这个社主放在眼里呢!” :“我是社主一手栽培的,我不敢!” :“你黑豹子把谁看在眼里?” :“二少,我,我再次向你请辞……” :“我还是那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 :“你忘了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吗?在你的欺骗下,我连一个无辜的妇人都杀 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二少“哈哈”大笑,揉着肚子说:“哎,欧阳,你可一点不像我带出来的人呐, 我答应过你什么了?” 欧阳巨枫怎么也没有想到二少居然不承认!“你!你太过分了,当初说好了我 帮你把社主杀了,你就让我从此脱离明月社,让我彻底的脱离黑道……” :“好哇!你想离开也可以!除非你给我培育出第二个‘黑豹子’,明月社在 你身上可是下过血本!” :“你的话我还能信吗?” 二少伸出手在欧阳脸上划过,笑道:“多好的一张脸,和那个令人过目不忘, 能够颠倒众生的撒尔容很般配呀,你到底还是……” :“你监视我?” 二少笑而不答,欧阳巨枫拂袖而去。二少凄凉的一笑,自语道:“走吧,走吧, 都走,全部离开我!”他的眼睛里居然有一丝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可惜欧阳没能 看到这一幕…… 欧阳巨枫刚走到电梯门口,一个声音叫住了他。他回头一看,是撒尔容。他什 么也没有说,只把撒尔容揽入怀里。 :“你干什么?”撒尔容感到又惊又喜。欧阳巨枫轻轻的吻住她,她轻轻的一 推,娇羞的说:“叫邻居看见多不好?”欧阳巨枫不予理会,仍动情的吻她,撒尔 容一边从他怀里往外挣脱一边问:“你怎么回事?”只是面上并无愠色,反而有些 许柔情。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吻你,所以就吻了。” :“可你这样对我好像不尊重哦?” 欧阳巨枫怔怔的望着她说:“我喜欢你!” :“啊?”其实撒尔容不是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情义,只是自己比他年长六岁, 女人比男人老得快,而且婚后女人衰老速度加快,不出十年,她就是一个黄脸婆了,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的美男子。这且不论,自己还有一个小外甥在身边,不 知他能不能接受,一过三十岁,在感情上她开始理智起来了,总之作为一个已经不 再年轻的女人,她的心里存在着许多的顾虑…… :“我喜欢你,我想你也是,让我们在一起吧!” :“我承认喜欢你,可是我们是两路人,不合适!” :“是吗?我可以为了你而改变!” :“到底是年轻,说的话很幼稚!” :“那你要我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好了,先回去再说吧……” 一片老旧的居民小区:到处都散发着一股霉味儿,许雅权捂住鼻子,小心翼翼 的踩着地上的石板路,生怕一不小心就摔倒了。一不留神踩到一团狗屎上,她强忍 住恶心,在旁边花坛的杂草中使劲儿蹭了几下。 这时,一个提着垃圾袋往外走的老太太朝这边过来。许雅权忙向她问道:“阿 姨,请问十三栋四单元一号怎么走?”老太太指着前面的一条岔路说:“你朝那边 过去,那儿有一个小超市,然后从小超市旁边的那一条路一直往前走,大约三百米, 有一个篮球场,篮球场旁边的那个干洗店旁边那栋楼就是十三栋了。”许雅权道谢 后,就朝十三栋走去,心里还暗想:年纪大的人还真热心啊! 许雅权从干洗店旁边的楼梯上去,只觉光线暗淡,空气中还有一股潮湿的气息, 几乎是摸索着才上了四楼,她心里暗忖:大白天也这么黑,到了晚上这楼上进出的 人不是要准备一支电筒?她扣了扣房门。随即,门开了,一个胡子拉渣的男人探出 头来,笑呵呵迎她进门,口里说:“许小姐可真是准时啊!” 房内的景象让许雅权感到很不爽!地上积起了一层灰,能清晰的看到上面的拖 鞋印子,沙发上散落着各种书报,餐桌上还摆着碗碟。胡子拉渣的侦探先生拿开沙 发上的书报,口里说:“许小姐请坐!”顿时,灰尘在灯下翻飞,许雅权瞟了一眼 那疑似蓝色的沙发,紧皱着眉头坐了。 :“许小姐,你先坐,我去给你拿饮料。”她忙阻止道:“不用了,谈正事吧!” 又问:“侦探先生,这里是你的工作室,难道你不怕顾主……” 侦探先生面上很窘迫,红着脸说:“我这里一般不会有人来的,我一般都是在 外面和主顾谈事情,你是第一个来我家里的人。” :“哦,是吗?J 市太小了,在外面我怕遇到熟人。咦,侦探先生还是个画家 啊?”她猛然瞥见阳台上摆着画具,画板上还有一副即将完工女性肖像图。 :“啊,只是随便画的……”侦探先生欲伸手翻过一页白纸将那副肖像画盖上, 许雅权已抢先一步站到画前,从架子上拿起来细看。 岂料越看越觉得画上的人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侦探先生说:“没什 么好看的,还是谈谈正事吧!” 许雅权点了点头,把画放回架上后,随他一起进屋去了。“许小姐,有件事情 你肯定不敢相信!” :“什么事?” :“是关于你大哥的事情。” :“我大哥找到了?他在哪儿?” :“他和你已经认识了,” :“认识?是谁?”许雅权十分的激动。 :“就是你那个高中同学苏小漫的老公。” :“吴远航?天啊!怎么可能?他不是高干子弟吗?” :“吴远航是他们从福利院领养的,对了,还有一件事,和吴远航一起从福利 院被同时领养的还有一个叫解晋的人,有人在暗中调查他,他还险些丧命。” :“这和我,或者是和我大哥有什么关系?” :“我估计有人把他当成了你大哥。” :“你是说,有人要杀我大哥!” :“我想是这样的!还有尚云的神秘男友是谁,我也已经知道了。” :“你可真厉害呀,连警方都还没有半点头绪呢!” :“我想警方已经知道了,今天上午他们又传唤了那人。” :“他是谁?” :“就是你姐夫,哦,不对,是李韬!” :“啊?开玩笑的吧!你说吴远航是我大哥已经令我够吃惊的了,现在你有吐 出一个更生猛的消息!”许雅权完全不敢相信,但从侦探先生的脸上她看到了:这 就是事实,原本的她还打算继续劝姐姐再给李韬一次机会,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了!他居然过着如此荒淫的生活!他怎么对得起姐姐?又叫梁雨杉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