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离开月台,来到别墅门前,傅芳和姗姗一直站在门前等着我。我戴上手套跨进 屋里。三层的别墅,宽敞的客厅在二楼,楼梯直接引到二楼门口,一楼是车库和储 藏室。杨波的部下先到的,正在客厅里盘问报案的保姆和小区的保安。 小张迎了过来:“杨队、岳队,尸体在二楼。刚才保姆说她母亲病三天前回家 探望,今天中午才回来。进屋就看见戴贵死了。” 我抬眼望去,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女孩,一身保姆的装扮,头 上梳两个小辫子。长得很白净。一直低着头掩面哭泣。 “老岳,上二楼吧!”老杨在身后催促。 “等等老杨。”我径直来到客厅保姆身旁:“你是戴贵的保姆?” 小保姆抬起头看了看我,又点点头。这个小保姆面容清纯秀美,皮肤白里透红。 “你家是哪里的?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来这里做保姆的?”我转身坐在对面。 “我是凤阳村的,我叫欧阳兰兰。我来这里有一个月了。” 说话见,我注意到这个欧阳兰兰领口里一个玉坠挂件。玉体通透光亮,看成色 价格应该不菲。 “一个偏僻的凤阳村出来打工的保姆,怎么可能买的起这个玉坠的?”我心里 嘀咕着突然抓住她的左手问道:“你这手腕的瘀痕是怎么弄得?”此时傅芳杨波他 们也过来了。 保姆欧阳兰兰惊慌失措,吱吱唔唔地说:“是大前天在家时不小心弄得。” “不对吧!你这瘀痕至少有一周了。看来好像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保姆突然大声哭了起来:“警官,我能单独和你说吗?” 我回手向杨波和小张他们点点头,小张几人拿起记录本,带着保安出去了,杨 波也回到了门外,傅芳和姗姗也跟了出去。 我偷偷打开口袋里的录音笔:“好了你说吧!” “我是凤阳村的,原来我的一个姨妈在这家做保姆的,前些日子生病了我就帮 她顶替一段时间,谁知…谁知,有一天戴总喝醉了,他就…偷偷摸进我房间里,当 时我不同意,他就用力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压在床上,我…我…。后来他还给我一 些钱,说:只要我不走,以后会给我很多钱。我妈妈最近正有病,为了给我妈治病 只好…。呜呜。” “这玉坠也是她给你的?” 欧阳兰兰哭着点点头。 “你知道还有什么人经常来这里?” “我刚来不久,所以我不太清楚。” 我没有再问下去,因为省局的很快就要到了,我必须赶紧去看尸体。我站起身, 让张伟和杨波继续盘问,傅芳和姗姗随后跟着我来到了三楼。推开卧室的房门,一 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姗姗,用嘴呼吸就不会闻道血腥了。” 姗姗点点头,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戴贵的尸体仰卧在床前,颈部一道锐器切口,切口很深,已经切断食道、气管、 颈总动脉和分支颈内、外动脉,甲状腺上动脉。伤口翻开,应属生前造成的。由于 颈部动脉切断,大量血液喷出,尸体的前胸手臂以及尸体下面的地板已经被大量血 液染红,腿部下面地板属喷溅形状,已经涉及到白色的床单上。颈部下面地板是溢 流状,致死原因应该是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 “芳,你看这床单上喷溅的血液好像有古怪。” 傅芳放下数码照相机,绕过地上的血液来到床前,蹲在我的旁边。 “芳,你看,这血点属于扇形喷射状,但是这一块却没有喷到。案发时。应该 有个人坐在这里挡住了喷出的血点。” “对,哥,你看,床单搭下的部分有两竖条没有喷到,应该是腿的位置。看来 这个人就应该是凶手。而且还是个女人,你看戴贵穿着睡衣。肯定是从浴室里面出 来,然后来到床边这个女人身边。这个女人突然拿出匕首割破戴贵的喉咙,然后戴 贵就倒下了。如果是男人肯定不能走这么近。” “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大力气?一刀就切断戴贵的喉咙和食道?而且下刀干净利 落、毫无犹豫,除非是职业杀手。根据戴贵颈部的切口方向应该是由左向右,这个 凶手应该是个左撇子。” “哥,你看,那个枕头上怎么也溅到几滴血点?离这么远应该溅不到的?” “会不会后来有人移动的。”刚才赵局嘱咐过不能移动现场任何物品。所以我 们只能拍一些照片。便打算出去了。 刚到门口,傅芳突然拉住我说:“岳哥,你闻到什么气味没?” “芳姐,都是血腥味呀?”姗姗深深吸了一下说道。 我也试探着深呼吸:“好像尸臭味。但是死者应该死于昨天晚上7 点到9 点的, 怎么会有臭味?” “嗯,是尸臭,和上午咱们去的现场味道差不多。” “我看这两起案件似乎有某种联系。都是宇恒集团的,一个是市场部经理,一 个是总裁。而且现场都有尸臭味道,可惜咱们现在没有气味收集设备。走吧,去外 面待命吧!一会省局的人就到了。” 来到楼下,杨波拿了几盒便当跑过来:“老岳,中午都没吃饭那。来,每人一 盒。” 我接过便当问道:“老杨,保安那有没有什么线索?” 杨波夹起便当里面一块牛肉放到嘴里,咕囔两下说道:“保安说昨天下午看见 戴总开车进来的,车上除了戴贵没有别人。另外保安能证实那个小保姆是今天中午 回来的。” 傅芳抿了一口饭问道:“那保安有没有发现戴贵和平时有内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比如穿着、表情什么的?” “我问过了,保安说当时天黑了,也看不太清,但是车子他们都认识,只是车 开进来的时候,隐约有股臭味。” “尸臭?”我和傅芳同时叫了起来。 “什么尸臭啊?你们两个怎么了?一惊一炸的?” “扬叔叔,这都不知道啊?就是尸体腐烂的味道。呵呵,还队长那。” “我说姗姗,你还想让我吃饭不?”杨波笑着用筷子指着姗姗说。 “车里有问题。”我和傅芳同时放下了便当向戴贵车库跑去。杨波不知发生了 什么事,也放下便当跟了过来。 来到车库,小张打开车库大门,一辆黑色的奥迪A8停在里面。我们在车后备箱 里也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尸臭味道,但是车里没有。毕竟上百万的车,封闭性能相当 好。正在这时,一个刑警跑来:“杨队,省局的人来了。”我们赶紧回到前面,刑 警队和治安警察大队列成两队。赵龙成的车在前面开路,后面缓缓驶进一辆崭新的 A6。再后面还跟着一辆三菱警车。 赵龙成下车,赶紧来到后面A6旁边拉开车门,从里面下来一位40多岁的男人。 黑色笔挺的西装,眼睛上一副黑框花镜,稍有谢顶,但是很精神。司机也下车来到 另一侧打开车门。一个三十一二岁的女人优雅地跨了出来。只见她穿着一身笔挺的 深蓝色短袖套裙职业装,西服领口一件雪白的真丝衬衣的领子平整地翻出来,铺在 两肩处,显得很高贵时尚,胸脯高耸挺拔,修长浑圆的玉腿穿着黑色丝袜,一双黑 色高跟鞋。一头齐耳短发,眉毛斜飞入鬓角,高鼻梁,薄嘴唇,瓜子脸,一双美目 炯炯有神。面部表情淡漠冷静,动作自然洒脱。后面三菱警车下来几名身着警服的 男人。其中一位就是省局的程东海法医,我的大学同学。 程东海是我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参加工作的,他舅舅是当时省局的刑警队队 长,故此他也就直接调到省里了。城东海这个人心思细腻、少言寡语、专业技术娴 熟,也是当时整个系里唯一能和我做对手的人。 一行人来到别墅前,杨波和张军等人腰杆挺直,规规矩矩敬礼。赵龙成扯开稍 微沙哑的喉咙喊道:“小张、小杨、小岳你们过来。”我紧跑两步来到赵龙成面前。 “刘秘书、肖局,这位我们局的刑警队长杨波,这位是治安队长张军,这位就 是我们的法医岳奇文。”赵龙成一一做了介绍。接着又转回身挺直腰杆说:“你们 三个听好了,这位就是省委刘秘书长,这位是咱们局新上任的肖局长。” 刘秘书没有过多的表情,鼻子只是哼了一下。那个肖局长面部露出了微笑主动 伸出手和我们一一握手,并且和颜悦色地说:“我目前还是副局,对江川的情况不 甚了解。希望大家多提宝贵意见。今后工作中还请大家多多支持,我们精诚合作, 力保一方安宁。”几句官场道白后。又指了指后面的程东海说:“这位是省里临时 安排负责这起案件的法医程东海,后面这位是省局刑警队张队长你们也熟悉一下。” 张力程东海走过来分别和杨波张军握手,程东海紧紧握住我的手说:“老同学, 上次一别辗转八年了,没想到在这遇到你。” “哈哈,老程,你是气度不减当年啊!” “哈哈,不行了,都快四十的人了,老喽。你老岳的名气可不小啊!已经传到 省里了。” 肖局眨着一双美目笑着说:“你们认识?” 程东海说:“岳奇文是我大学同学。就是咱们省里有名的法医神探。” “哦,被称为法医神探的就是你?的确在省里就听说你的大名了。”肖局走过 来拍拍我的肩膀,一股迷人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哈哈,都是谬传。”我正寒暄着,姗姗在队里跑过来,拉住肖局的手摇晃着 说:“肖老师,您来了。” “哈哈,岳姗姗?你怎么在这?” “肖老师,这位是我老爸。”姗姗调皮地指着我。我一脸诧异地望着她们两个。 “老爸,肖雨老师是我大学里的实战教练。射击和擒拿术在全国性的比赛当中 屡次获奖的。” “小丫头,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只是侥幸而已。今年大学搏击教练因公负伤, 我就客串了三个月的教学。” 说实话,眼前这位窈窕婀娜的女人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是个搏击高手。对于擒拿 和射击,我也曾下过一段苦功,不过毕竟法医这行很少接触,这些年也就荒废了。 肖雨感觉到我的异样眼神,面部稍显红晕,转过脸对刘秘书和赵龙成说:“刘 秘书、赵局,您们看下一步该怎么安排?” 刘秘书已经稍显不耐烦了:“对于案件侦破工作我是外行,我只希望你们在最 短时间内尽快缉拿真凶。程法医和张组长是我在省里带来的,整个案件就由他们负 责吧。赵局、肖局剩下的工作就由你们安排吧!”说完转身拿出手机走出了十几米 似乎在拨电话。 赵龙成面部稍显尴尬,刘秘书的话语里已经阐明了观点。也就是说法医解剖工 作除了程东海别人无权参与,这样的工作实在很难安排。不过毕竟是二十多年的老 公安了,临危应变的能力还是有的,随即对肖雨说:“肖局,这个案子的侦破工作 你就全权处理吧!我也老了,该是你们年轻人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赵局,我看还是由您主持侦破工作吧!毕竟我刚来江川,对于各个方面还不 熟悉,也借此有个学习的机会。” “哈哈,肖局啊!你就放手去做吧!协调上有什么困难你告诉我。此案不比寻 常,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各个方面都会为你开绿灯的。” “那好吧!我就不推辞了。”接着转身对程东海说:“程法医,既然你是刘秘 书制定人选,那你就负责尸检工作吧!岳法医负责协助工作。”然后又对杨波说: “杨队,外围工作就由你进行吧,大家准备一下各方面材料,晚上7 点准时召开案 件侦破分析大会。” 程东海应了一声,回头对另外几个人点点头,然后对我说:“老岳,我先去现 场了。”说完和那几个人拿着勘察箱向别墅走去。 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刚才肖雨副局已经吩咐我负责协助工作,程东海却把我 置身事外了。虽然他是省局的法医,但是肖雨既然是市分局副局长,也是副县级、 一极警督,再怎么说警衔也比他高啊。警队如同军队,服从命令自然是头等大事, 但是这个程东海分明没把肖雨放在眼里。似乎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跟在程东海身后的有痕迹检验师、弹道专家、以及化验员。人员齐备,看来我 们的办公室要暂时腾出来了。 肖雨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程法医是省局特意安排全 权负责此案的。而张力是刑警队队长,级别不亚于我们市局分局长,连他都对程法 医马首是瞻,看来不光是你,连我都有被架空的感觉。没办法,我们只能服从命令 了。” 肖雨几句话道出了我心里的疑惑,看来这个程法医的确不简单。 -------- 虹桥书吧